天順帝翻了個白眼,“不是南邊的封地,就是望京城的。”
“你把望京城給出去了?”
“我給什麼望京城啊?你是皇后你能不能有點兒腦子?”天順帝氣得要死,“朕的意思是,給阿秋在望京城郊劃出一塊封地來!你兒子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永安縣,縣裏百姓就是難民營剩下沒走的那六百來個人。”
“哦。”江皇后鬆了口氣,“本宮還以爲望京城要易主了呢!本來想着望京城要是易主了,那阿秋肯定得做皇后了,那到時候本宮就是皇太后,哎呀那地位可高着呢!”
天順帝簡直跟這個媳婦兒沒法說話。
“行了,用膳吧,朕都餓了。”
江皇后覺得他今日表現良好,知道爲兒子兒媳的未來着想了,於是重點表揚了天順帝的功績,好好地給他盛了飯,布了菜,甚至還跟他說:“皇上今晚就在臣妾這裏歇下吧!”
天順帝激動得飯也不想吃了,放下碗筷拉着江皇后就往內殿走。
江皇后一臉懵。
這特麼的,大蟲子上腦了?
彼時,陸辭秋正在家中百蘭院兒坐着。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這個孫女,心思卻是千迴百轉。
家裏回來一個縣主,還回來一個被打了三十大板的陸傾城,這讓她一時有些慌了手腳。
從前人人仰望着的陸家大小姐,瞬間被打入谷底,不但出了大丑,甚至還被皇上給訂了婚期。
她兒子回來之後爲了此事大發雷霆,但卻不敢對着陸辭秋髮,反而是對着她這個娘發。因爲他覺得是老夫人在家沒看住陸傾城,讓陸傾城跑了出去。
老夫人越想越憋氣,再瞅瞅坐在邊上的羅氏和陸芳華,就更憋氣了。
羅氏封了個什麼?敕命夫人?那是六品以下的臣婦才能得的誥封,老二無官無品,她羅書蘭一介民婦,她憑什麼封敕命?
還有陸芳華,婚事可以自己作主了?那萬一她嫁回歡州去呢?那陸家不就少了一個可以爲家族未來去鋪路的孩子?
也不怪陸蕭元生氣,這一個個的也太有本事了,全都跳出三界外了,家裏管不着了,擱誰誰能不生氣?
老夫人臉上的笑掛不住了,剛纔還誇陸辭秋爲陸家爭了臉的話也誇不出來了。
她現在瞅誰都來氣,瞅誰都覺得是她們讓陸蕭元回來發火。
羅氏見老太太忽然變了臉,便問了句:“母親這是怎麼了?怎麼還不高興了呢?是不是因爲大哥剛剛發火的事啊?要是因爲這個那您可犯不着生氣,自己的兒子什麼脾氣自己還不知道麼!他從來都只看重大姑娘,爲了大姑娘的事可沒少謀劃。大姑娘從小到大喫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人養得簡直比宮裏的娘娘還要嬌貴。”
羅氏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覺得應該跟老夫人說說——
還說什麼我只是次子的正妻,我們家老爺又不做官的,那樣的好東西給我喝了白瞎了。
結果大哥就把那東西從我這要了去,還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母親,說起來當時您也有份兒,您也勸我把東西給大姑娘的。
可是原本那東西我是打算給宸妃娘娘的,都跟大嫂說好了請她幫忙送進宮去,結果就讓雲華裳和大姑娘給截了胡。母親您說,那好東西給她喝是不是可惜了?”
老夫人一聽這話心裏又是一陣痛,又默默地把陸蕭元給罵了一通。
陸芳華澆油:“大伯心裏就是沒有祖母,連咱們都知道祖母最疼姑母,他能不知道?就裝糊塗唄!反正自己的寶貝女兒得着好處就行了,他哪會管姑母的死活。
可惜啊!這些年浪費了多少好東西在陸傾城身上,再過幾日就要嫁給六殿下。那六殿下……嘖嘖,大姐姐這輩子就算完了。”
老夫人差點兒沒氣死——“陸傾城她就是作!剛剛蕭元他埋怨我沒有看好傾城,讓她跑到街上去哭鬧。可傾城她那麼大個姑娘了,想出去我還能拿繩子綁着不成?再說,傾城她主意這麼大,誰慣的啊?還不是他自己慣的。”
羅氏點點頭,“誰慣的誰管唄!但是母親,大哥他是您的兒子,他憑什麼跟您來勁啊?這要是我兒子跟我這麼個態度,我上去就大耳刮子抽他!”
陸芳華趕緊攔:“娘您不能這麼說,大伯怎麼說也是丞相,就算是祖母也不能不給丞相的面子,那說出去不叫人笑話麼!”
羅氏順着她的話就往下說:“明兒不就可以了麼!”
陸芳華笑了起來,“是呀,明日就可以了。”
老夫人懵了,“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明日就可以了?”明日就能打兒子了?其實她隨時都可以打,但這不是她兒子受傷了麼。不過這娘倆說的明日是指什麼?
羅氏咯咯地笑,“母親只知我被封了個敕命夫人,卻不知更大的誥封落到自己頭上了。”
老夫人心都提起來了,“更大的誥封?”
陸芳華站起身,走到陸辭秋身邊:“祖母,您可真是託了二姐姐的福,從前大伯不肯給您求的一品誥命,今日二姐姐給您掙來了!”說完又扯扯陸辭秋,“聖旨你不是帶着呢嘛!快拿出來給祖母瞧瞧。”
老夫人高興得連呼吸都顧不上了,常嬤嬤趕緊給她順背:“老夫人別激動,老奴早就說過了,二小姐是最孝順的孩子,她是不會忘了您的。”
陸辭秋這時也笑着道:“原本一回家就想給祖母道個喜的,誰知道父親比咱們先回來了,在這百蘭院鬧了一場,我實在是怕當着他的面給祖母道喜會刺激到他。”
她說到這裏嘆了一聲,“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父親像是不希望咱們好。不管是我還是二嬸和芳華,今日受封賞父親都不高興,祖母受了這麼大的誥封他也不在意,甚至提都不提。祖母您說,他是不是跟咱們都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