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殿上歡 >第一百四十五章澤國江山入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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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恆公子”三字一出左相之口,下一瞬,卻聽咣噹一聲,在後堂之中好似有什麼瓷具被打碎了,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響,嚇了人一跳。

    昭元帝側臉一瞥,只見綿密珠簾之後,好似有什麼在博古架後碎了一地,隱約發着細碎粼亮的瓷光釉色。

    “啊我一時手滑,就摔壞了”

    丹離倚在博古架旁,小聲說道。隔得較遠,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卻也是一副闖了禍心虛的模樣。

    左相不由的皺起了眉他倒不是在替皇帝心疼那珍瓷古玩,而是覺得,這打破瓷器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

    難道是她在偷聽窺探

    左相隨即搖了搖頭,將自己這份無端猜測付之腦後後堂離書案並不算近,就算耳力再好的高手,也未必聽得清楚

    昭元帝無奈的輕嘆一聲,薄脣邊漾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來,微微揚聲,他對着後堂道:“這是你手下喪生的第幾只瓷器冤魂了”

    雖是語氣淡淡,卻讓左相心頭咯噔一聲,驚訝不淺

    這等冷面冷心之人,居然會開這玩笑

    丹離站得遠遠的,隔了珠簾聽見這一句笑謔,也覺得麪皮發燙,但她是何等樣人眨了眨眼,就脆聲說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擺設之類的,就是要時常更換纔會有新鮮感啊。”

    她好似惟恐天下不亂,居然又添了一句,“就象你宮裏後宮佳麗三千,新面孔總比舊人要可愛許多吧。”

    這是什麼歪理

    左相在一旁聽得直皺眉,昭元帝卻是哭笑不得,眉間浮現一道他也未曾覺察的寵溺之色,輕斥道:“胡說些什麼呢”

    他瞥一眼左相那黑得可比鍋底的臉色,決定不跟她繼續歪纏,乾脆利落道:“摔壞了多少,你總得給朕照價賠償纔是。”

    後堂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賠”

    裏面之人好似受了驚訝,一腳踏下,些許瓷器散片哀鳴一聲,碎得更成了粉屑。

    “你問一貧如洗的人索賠,哪裏能要到錢呢”

    隨着這一聲耍賴的輕笑聲,下一刻,丹離急匆匆撞開珠簾,一溜煙從他們身邊跑過,敏捷矯健的身影動若脫兔,一躍過了門檻,很快消失在兩人眼前,只留下遠處一聲隱約的、帶些得意的銀鈴笑聲。

    就這麼跑了

    左相看得眼花繚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在御前,不說告退,不恭謹行禮,居然就這麼溜之大吉

    “哈哈哈哈”

    醇厚朗笑聲在他身旁響起,左相看向昭元帝暢快笑容,心頭更生警兆

    這個女人,對皇帝的影響,遠比他估計的要重

    丹離從未央宮正門一路疾奔而去,無視守衛與宮人們怪異驚訝的眼神,繼續快步向前。

    風聲在耳邊颼颼而過,帶着初春的微微涼意,卻更讓人心中煩躁,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奔跑中扭曲變形,幻化成遙遠記憶中那一雙雙居高臨下,好似掃瞥螻蟻爬蟲的目光丹離只覺得心頭急火激涌,渾身血脈都在這一刻沸騰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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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她喘着氣站定,想起方纔打碎的那一隻瓷瓶沒有人能夠猜到,她聽到“恆公子”三字時,那一瞬的怨恨失控

    無雙之才,恆公子

    丹離急喘吁吁的站着,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不知是因爲飛快奔跑,還是爲了聽到這名字時的急怒攻心。

    她扶着一旁的松枝,脣邊微微露出一絲陰森森的笑意。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這位恆公子呢”

    帶笑的喃喃自語,低不可聞,卻彷彿冰封下的毒火,只要一絲一毫,就能吞噬所有

    “恆公子,丹嘉的心上人你可知道,爲了成就你龍章鳳姿、天下無雙的令名,

    那兩個女人做出了何等可怕之事”

    她低低的發出冷笑聲,擡起頭來,雙眸之中含着無比幽深之黑,讓人不寒而慄。

    “你要來京城那就讓我爲你送上意外的驚喜吧”

    她喘息着,一字一句,從脣齒間輕柔細語,休息了片刻,面上又掛上了習慣性的嬉笑神情,轉身若無其事的離去。

    回燕宮中,仍是如往常一般的寂靜無聲,好似一潭死水一般。

    服侍的宮人太監們都已習以爲常,連走路都是無精打采的。

    只因回燕宮的主人,嘉妃個性清冷寡言,心如枯木,受封這些日子以來,根本不曾在皇帝面前邀寵露臉,甚至連一次侍寢機會也無。

    跟隨這樣一位主子,自然上下人等都沒什麼精神,連份內工作都是虛應了事。

    丹嘉如往常一般,摒退所有宮女,默然靜坐在自己房內,連一向陪伴她左右的丹瑩也不在這裏。

    她靜靜坐着,宛如一塊石雕泥塑一般,但若仔細看去,卻能看出她眼中不時閃過的急切光芒,甚至連攏在袖中的雙手,都緊緊攥住了繡邊,幾乎要將它絞落化碎。

    驀然,門窗緊閉,略顯陰暗的室內,亮起了一團五色光輪。

    丹嘉頓時驚喜交加,跳起身來,“齋主”

    “多日未見,長公主卻是更顯憔悴了。”

    五色光輪之中,曼佗羅佛蕊散發陣陣妙香,若隱若現的人影徐徐開口,仍是那般清聖慈憫。

    “身處龍潭虎穴,殫精竭慮,又怎能不清瘦三分呢”

    丹嘉面上浮現一絲苦笑,隨即卻似想起了什麼,又現緊張焦慮之色,“齋主,我聽暗線傳來消息,說是”

    她嘴脣發抖,胸膛也因情緒激動而起伏不已,卻終究把那個名字喊了出來,“他們說,阿恆他、他要來天都”

    “確實如你所說恆公子自請爲使,來天都斡旋調解昭元帝與魏王之間的戰釁。”

    清韻齋主輕聲答了,丹嘉的眼中冒出狂喜與深深的愛戀,隨即,卻越發緊張焦灼,“阿恆他是萬金之軀,卻親身犯險,來此虎狼之地若是有個閃失”

    想及情郎可能遇險,她卻是打了個寒戰,面上更失血色。

    她咬了咬脣,好象是對清韻齋主說着,卻更似在喃喃自勸,“他一向以天下蒼生爲己任,只要能消弭兵戈,還魏國百姓一個太平時節,即使是親身犯險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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