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殿上歡 >第一百八十三章繁華着錦齊省親
    “皇上”

    左相一楞之下,頓時急怒交加,他趨步衝上前去,將人扶起。

    壓制住胸中焦灼,他一探昭元帝的脈息,面色卻變爲慘白鐵青脈搏十分微弱,幾乎已摸不到了

    只聽咣噹一聲,瓷盞落地的聲音震得人身上一顫,回頭看時,卻是進來伺奉茶水的宮女偶然撞見這一幕,頓時嚇得瑟瑟發抖,僵得手中漆盤都摔落在地。

    左相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微一彈指,一道指風襲去,頓時見血封喉,一着斃命。

    宮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叫,便軟綿綿的倒地了。

    不能讓此事傳揚出去

    他心念一轉,隨即聽到外間有人問道:“萬歲有什麼吩咐”

    左相的聲音,一如往常一般鎮定無波,“無事,萬歲與我正在議事,你們退下吧”

    窗外靜默了片刻,似乎有人猶豫了一下,卻聽左相冷哼了一聲,“怎麼你們連我也不放心,要進來查驗一下嗎。”

    “左相大人恕罪”

    從人們略顯慌亂的道歉,隨後衣袍摩挲的聲音漸漸遠去,靜閣之中恢復了平靜。

    左相將昭元帝扶上了長榻,心頭一片昏亂,險些踉蹌一交皇帝這一暈,竟讓他心頭空落落的,彷彿沒了主心骨一般。

    無論如何殺伐決斷,他所有的權勢和自信,都是出自皇權。

    如果皇帝有個萬一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斷然道:“不,我絕不會讓此事情發生”

    他咬牙低聲說道,銀白長髮垂落在發冠之側,彷彿一隻暗夜裏蟄伏的銀狼,正在因疼痛不甘而嘶吼着

    翌日黃昏,昭元帝終於還是醒來了,左相鬆一口氣,卻又陷入了更深的驚恐之中皇帝的脈搏,居然仍是微弱得摸不出來,他的肌膚血肉,也是冰冷毫無溫度

    好似一具行走的僵冷屍體這個想象讓左相打了個寒戰,他眉心的褶皺更深了。

    “這並非什麼怪病或是奇毒”

    對醫學浸潤良久的左相,勃然大怒道:“此乃妖術所致”

    說到妖術兩字,他眉心陰霾更盛,微一楞神,隨即又冷哼道:“國師何在”

    昭元帝站起身來,彷彿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奇冷,“我已派人前去延請。”

    話音未落,卻聽支呀一聲,一個人有些鬼祟的探頭進來。

    “薛汶,國師那邊怎麼說”

    未等昭元帝開口,左相驀然起身問道。

    薛汶苦着一張臉,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來。

    “他究竟怎樣說”

    左相再也壓制不住心頭躁火,厲聲喝問道。

    “國師他”薛汶被他這一聲嚇得渾身一抖,硬着頭皮小聲說道:“國師他不在。”

    “不在”

    這一聲驚問,卻是出自昭元帝之口。

    “是,他那個貼身女侍甄兒說,她家主人已然失蹤多日。”

    什麼

    無翳公子失蹤

    “什麼時候的事情”

    昭元帝與國師換了個眼色,沉聲問道。

    “大概是,從七日前,國師便行蹤不明。”

    &n

    bsp;七日前

    那不就是盛宴之上刺客行刺的日子麼

    昭元帝越發覺得此事迷霧重重。

    此時左相定了定神,卻是恢復了冷靜,他眼中冷光一閃,低聲道:“昨夜太后寢宮也很不太平“

    他於是娓娓將昨夜之事說了半夜三更鬧得長樂宮上下震動,不過半個時辰,他便接到了祕報,只是恰逢昭元帝無故昏迷,此事便不及細查。

    昭元帝靜靜聽了,神色仍是不變,“也就是說,失蹤多日的國師,卻於昨夜闖入太后寢宮,而且氣勢洶洶,去意不善”

    左相眼中閃過晶瑩複雜的光芒,既是解氣,又是譏諷的說道:“太后本就是術者妖人,這次惹上更爲傲慢兇殘的無翳公子,只怕在他手上討不了好”

    他冷笑了一聲,眉頭卻皺得更緊,“無翳公子神出鬼沒,究竟是去了哪裏此人的心思,很難以常理開揣度,他應該知道萬歲中了莫名術法,卻到現在也不露面,究竟是打着什麼念頭”

    “你說誰打什麼念頭啊”

    活潑俏皮的笑聲宛如天籟,又似玉蝶振翅的輕吟,突兀在門外響起。

    左相悚然一驚,隨後又是暗怒是誰,竟悄無聲息出現在咫尺之間

    只聽碰的一聲,來人將靜閣的檀木正門推了大開,隨後輕快的躍上一步,只將一張易喜易嗔的小臉露了出來,笑眼盈盈的看向三人。

    “是你”

    左相先是一楞,隨即很是不悅的沉下臉來,“賢妃娘娘,你這樣成何體統”

    薛汶回過頭去,纔看了一眼,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只見丹離着一件纏枝蓮紋的冰藍襦裙,上披雪色半臂,腰間一條淺朱緞結,襯得小臉玉雪可愛唯一的笑點,在於她插了滿頭滿鬢的珠玉釵飾,簡直是危顫顫抖動不已,刺得人睜不開眼。

    “你這是什麼打扮,唱大戲呢”

    昭元帝在一旁看了,立刻黑了臉,沉聲斥道,“把那隻點翠九鳳重釵取下來,還有那貓眼石步搖你這是要晃花我的眼不成”

    左相簡直想揉眉頭嘆氣了這個緊要關頭,你還有閒心指點她如何打扮

    爲避免被珠光寶氣刺痛了眼,他微微側過臉去,直截了當的問出了最關鍵之處,“賢妃娘娘到此,不知有何貴幹”

    好似沒聽出他話中的驅離之意,丹離仍是沒心沒肺的笑彎了眼,一步一跳的到了昭元帝跟前,微微嘟起朱脣抱怨道:“自從封我做了這個閒妃,我都好幾天沒看到你了。”

    這簡直是恃寵而嬌

    左相眼光更爲冷峻不耐,昭元帝皺了皺眉頭,卻終究狠不下心來斥責,他的聲調,在其餘兩人聽來,竟是罕見的溫柔細心,“朕這一陣有事要商議,你若是無聊,可以跟宮女去學着玩投壺或是蒔花。”

    “那些都太無聊了”

    丹離居然一口否定,一旁滿懷八卦之心偷聽的薛汶頓時目瞪口呆:居然有女人敢這麼對當今聖上說話

    沒等他反應過來,丹離笑吟吟的說道:“好在有這次省親可以玩,這幾天不會無聊了。”

    “省親”

    昭元帝一楞,隨即冷下了臉,“宮中后妃,無昭令不得隨意離宮省親,你這是要做什麼”

    “什麼呀我可沒自作主張這是太后娘娘給所有宮妃的懿旨”

    丹離一句嬌嗔,讓所有人都爲之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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