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殿上歡 >第一百九十六章耿耿星河欲曙天
    一旁的薛汶也小聲嘀咕道:“熙王真該把他的國師府拆個底朝天,說不定他就忍不住現身了。”

    他話音未落,卻聽虛空之中,突兀響起了一道含笑的囂狂聲音:“古訓有云:不可背後言人是非,你們兩位這麼詛咒我,可是有違君子之道啊”

    隨着這一聲輕笑,夜色雨幕之中,傳來了一陣極爲玄妙的聲響

    叮泠泠好似鈴鐺在輕聲搖晃,又似冷泉落在山石上,清脆入耳。

    半開的窗櫺間,翩然飛入了一隻白色紙鶴,丹青墨繪爲眼,詭奇金光爲罩,竟是半點都不曾被雨淋到。

    白色紙鶴緩緩飛入寢殿,姿態優雅宛如仙禽,所有人在驚呼一聲之後,都仰起頭,目不轉睛的盯着它。

    薛汶離它很近,伸手想要抓住,紙鶴不屑的略一揚翅,從他的指尖流暢滑過,那孤高傲慢的模樣,象及了某人了,真讓人恨得牙癢癢

    薛汶心底咒罵,卻也明白,這是無翳公子將神念投影在紙鶴上,找它撒氣根本沒用。

    他揚起頭,目光看向那在衆人頭上飛翔的紙鶴,笑道:“國師,您老人家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我們都盼您盼得望眼欲穿呢”

    “哈望眼欲穿嗎,我怎麼瞧着不像”

    無翳公子的聲音滿是譏諷,嘖嘖笑道:“看你們這位左相的小眼神,真是惡狠狠的想把我一箭穿心,釘在牆上。”

    薛汶連忙賠笑道:“左相只是擔憂皇上,所以憂心如焚。”

    左相冷哼了一聲,面色已是黑的不能再黑,卻仍按捺住性子,沉聲問道:“萬歲正當病危,國師有何妙策”

    “這麼也不算什麼病,小事而已。”

    無翳公子笑聲朗朗,左相眼中卻是殺氣畢露:小事而已你倒是說的輕鬆。

    一旁的薛汶看得冷汗直冒,卻不得不打圓場道:“國師術法通玄,自然是小事一樁,只要您及時現身相救,定能妙手回春。”

    無翳公子仍是笑得輕鬆,所說言語卻是讓每個人都火冒三丈

    “我手頭有事無暇分神,你們再等幾天吧”

    再等、幾天

    薛汶聽到這話,額頭青筋直跳,心火也一簇簇直冒,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笑着問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白鶴悠然探出一隻長腿,雖然是紙折的,卻也別有一股道骨仙風的神韻,只見金光一閃,紙身上露出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秀麗飄逸,狂然清灑。薛汶瞪大了眼,湊上前仔細看去,竟是四句名詩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這這算什麼回答

    這個陰晴不定的傢伙是在捉弄人吧

    薛汶已是氣的話都說不錯來,下一瞬,他感到背後一陣寂靜,這才發覺,自己居然把詩念出了聲

    身後傳來凝窒的壓迫感,只聽左相低聲笑道:“君問歸期未有期”

    他怒極反笑,嗓音異常陰森。

    壞了,左相被徹底氣瘋了

    薛汶嚥了口口水,不敢回頭,只感覺到左相身上散發出的凜然寒意

    左相一步步的

    ,走近他身側,仰起頭來,幽深的眸子看定了那隻白鶴。

    他伸出手,朝着那隻白鶴停留的方向。

    夜風肆卷,昏黃的書頁被吹得紛飛而起,窗外雨幕如注,惟有這一隻潔白的紙鶴,周身散發着淡金的光暈,宛如天工仙物一般,穩然停留在半空中。

    左相的手,逐漸靠近了它,下一瞬,他露出籠在袖中的手腕一塊玄金護腕出現在衆人眼前。

    白鶴周身的金光,在碰觸到護腕的瞬間,好似積雪遇上了烈日,頓時消融於無形,白鶴踉蹌了一下,隨即失去一切神祕之力,從半空之中墜落下來。

    左相的手掌,穩穩的將它接住,取到眼前略略一瞥,隨即,手掌微一用力,頓時紙屑如雪一般紛紛飄落。

    這一刻,衆人都呆住了,誰都不敢開口多說一字。

    薛汶靜靜的看着這一切,他是所有人中間唯一不露驚訝之色的。

    “大半年的辛苦,終於還是有了結果”

    他心中暗暗說道。

    燭光閃爍不定,明暗交錯的深殿之中,左相的嗓音平靜而淡然,卻讓人心中升起無邊驚悚

    “術者之力變幻莫測,確實驚人,可萬物生於天地之間,必定是有法就有破只要我們擁有這種迷金,就完全不必懼怕術者。”

    隨着他的話音,薛汶看向正門之外,列於硃紅廊柱旁的兩隻銅鼎那暫新的鎦金光澤,在雨水澆灌下,露出冰冷而幻離的暗華。

    已過三更,天上卻仍是雨水如注,嘩啦啦的不由分說,濺落在天街各處。

    羽織與寧非一行人護住了唐王夫妻和小王子,恆公子攙扶着丹嘉,正在街角悄然潛行。

    承天街上,靠近城門的一段,仍有密密黑影來回走動,身上的甲冑和手中兵器都閃着寒光。

    這些人乃是這次天都變亂的主力軍。他們身上帶着不善的煞意,甚至有着長途跋涉的風霜疲倦,但身上的凜然殺意,顯示出他們的精銳實力。

    “這些都是太后的人”

    丹嘉眉頭露出狐疑之色,她雖然是女流弱質,卻對政局頗爲精通,太后雖然掌有王、顧兩家的私兵,卻終究只是民練武裝,人數雖衆,箇中精銳卻並不多。

    羽織目光閃動,低聲道:“不,這些都是姬家長久以來積蓄的軍中人脈。”

    “姬氏”

    恆公子心頭一凜,“姬氏由於內亂,嫡系早就四散各處,是何人有這麼大的能耐,把他們收攏在麾下”

    羽侄朱脣微動,卻是道:“此地危險,不便多說,等我們到了清韻齋的暫歇之所,再讓大師姐跟你細細說來。”

    她口中的大師姐,便是清韻齋主,明瑤華。

    幾人都無異議,正要再走,卻聽寧非突然開口道:“丹嘉長公主,前幾天我才得知,原來小離口中,那個心狠手辣,逼親害妹的長姐,就是你。“

    雨聲轟鳴,不大不小的單調聲響中,他的嗓音並不大,卻無比清晰的傳入每個人腦中。

    “你、你說什麼“”

    丹嘉的臉色瞬間變白,整個人因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水坑裏。

    啊,我寫的太快居然犯低級錯誤了,清韻齋主是明瑤華,特此更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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