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王氣得臉都在抽搐,此時他已經把天都視爲囊中之物了,看到這些外鄉援軍居然敢衝進城來打殺,心中已是狂怒。
他惡狠狠的爬上馬車,大聲吼道:“回宮去稟報母后”
“來不及了殿下”
去四周偵察警戒的護衛長面露難色,“四周全是暴徒亂軍,遲早要將天街團團圍住,此時再往皇宮去,只怕半路就遭遇大股敵軍”
“這幫喂不熟的白眼狼我早就說過他們不可靠,偏偏母后還以爲能賣賣老交情”
熙王恨不能破口大罵,但權衡再三,他不甘的低喊道:“全速前行,回府”
車駕快速奔馳在天街上,而四面八方的喊殺聲仍在響徹。
熙王急匆匆趕回自己府邸,到了門前就直接跳了下來,“蘇仙師何在”
話音未落,卻見眼前樓宇房屋都幻化不見,出現在眼前的,竟是長髮披散,道袍輕散的蘇幕。
“去宮裏一趟,收穫如何”
蘇幕是在笑着的,那笑容看起來卻無比諷刺。
熙王暗暗咬牙,卻不得不忍氣吞聲,一臉誠懇內疚,聲淚俱下道:“城外那些所謂的援軍已經衝進來了,把我的人殺得七零八落,這些惡狼只怕也想染指天城,母后真是婦人之仁,誤了我的大事”
“哼,你的母后可不止是婦人之仁呢”
蘇幕面色陰沉,衣衫也是半披的,精緻鎖骨露在外間,簡直是絕美玉人,他手一揮,兩人頓時飛昇半空。
“跟我來,看看你的好母后在搞什麼鬼吧”
熙王只覺得一陣騰雲駕霧,兩人已在雲層之中,他張口欲叫,卻發覺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想要拉住蘇幕的袖子,卻從衣袖中穿了過去難道,現在的自己只是個魂魄
蘇幕可不管他在空中疾風裏適應不適應,拎了人影就瞬飛到天都城的另一端。
這裏是先前皇胄宗親們的住的北城,老式府邸巍峨而略見破敗,一片片的黑鴉鴉毫無燈火。
“這是以前姬家的宅子,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熙王正在不解,卻見唯一的一盞風燈照耀下,搖搖欲墜的姬府匾額下,靜靜的插了十數面旗幟。
“趙”、“尉遲”、“百里”、“慶”這些旗幟沉靜而肅穆,在初起的夜幕中獵獵隨風,好似一位位久經沙場的將軍,有和別樣的驕傲。
一旁分別有數隊掌旗者靜靜侍立,站得筆直,無聲,無息,卻帶着戎馬的酷烈煞氣。
“這些都是”
熙王結巴着,已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些姓氏,分明就是城外那些援軍的主家
“看清楚了沒,人家支持的,可都是姬氏一族”
“混帳”
熙王就是再蠢也回過味來,他猛然暴怒,失去理智的衝過去想要把旗拔起,卻仍是從手中穿了過去他忘記自己現在只是個靈體了。
“母后簡直是引狼入室,自毀長城”
熙王簡直是要破口大罵了。
蘇幕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涼薄,更有些漫不經心。
“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母后早有預謀。”
蘇幕哼了一聲,隨意把袍子一甩,“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這一切都是你母后佈下的局。”
“不可能”
熙王顯然是一點不信,“母后只有我跟皇兄這兩個親生兒子,皇兄一向跟她不親,我纔是她最疼愛的,她有什麼必要這麼做”
“喲,人說虎毒不食子,她連親生的長子都下得了手,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蘇幕無聲的冷笑了,任由長髮在夜風中吹拂,閃密宛如幽藍,“什麼五臺山禮佛這麼多年來,你母后僞裝的可真象,無論是世人還是術法界中,又誰能猜想到,堂堂太后之尊,竟會是天樞宗主這個老妖婆”
“你說什麼”
熙王頓時被嚇呆了,眼睛突得很大,根本說不出話來。
蘇幕拍了拍他的肩膀,頓時,一隻小如綠豆的白點飛了出來,仔細一看,竟是一隻微小的白骨骷髏。
“這是我的攝魂使靈,這次附在你袖裏,就是進宮一探究竟的。誰知,卻被我發覺了了不得的真相。”
蘇幕冷然一笑,“我先前以爲,你們把昭元帝搞的昏迷不醒,大約是下了什麼藥,這次你與他近距離接觸,我這才發現,他的體內,竟然被種下了蝕心蟲,日日吞噬他的精神元體這種手段,除了夢流霜誰能有”
“可是,這也不能證明我母后她就是夢”
熙王說不下去了,夢流霜的狡詐陰險,就是他這個不是術法界的人也早有耳聞,他也曾聽蘇幕說起,對方是支持另一個身有龍氣之人。但他現在仍是不敢相信,她會是他母后
“哼,我本來也以爲,夢流霜是爲了扶持姬氏才下了這等毒手,但你身上帶回來的東西,卻證明了,你的母后,就是這位大名鼎鼎的夢宗主”
蘇幕冷笑一聲,猛然一拍他的肩頭,熙王頓時覺得肚腹之間一陣劇痛,皮肉之下好似有什麼異物在竄動。
隨即,他腹部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凸起,好似活物一般亂動掙扎。
蘇幕以扇柄一點,不見他如何作勢,空中竟然出現一道白色鬼靈,五官只是幾個窟窿,黑森森的極爲嚇人,頭顱以下拖着長長的血帶
鬼頭尖叫着讓人耳膜發麻,蹦跳着仍欲對準熙王,蘇幕連眉頭都沒動,略一動扇,無形之風立刻將它化成粉末,四下飛揚。
“這是什麼”
熙王又是懼怕,又是想嘔吐。
“當然是你的好母后下在你身上的小鬼了這種東西在你體內不知不覺的潛伏着,可以任意遙控你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最後吸的靈氣,讓你瘦成一隻骷髏,衰竭而死你的母后還真是關心體貼啊”
蘇幕惡意帶笑的嗓音,頓時讓熙王的面色變的灰白,他嘴脣都在發抖,哽咽着語無倫次,“不、母后不會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