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殿上歡 >第二百七十章一舞劍器動四方
    “是你害了我的師尊。”

    平平淡淡的一句,卻讓熙王心中咯噔一聲,他看向千嬌百媚的美人,卻發覺對方一雙黑眸幽沉,散亂的長髮無風自動像是來自地獄的厲鬼。

    丹離的胸中好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瞬息之間便可焚盡全身,甚至將這天地萬物都席捲吞噬。

    若是術法之力還在,她只要一伸手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將他化爲齏粉

    她雙手用勁,手腕上卻傳來一陣刺痛。金環的清脆聲響,提醒她受制於人的危境。

    半空中,青鸞坐在葉扇上,含笑看着這一幕,手中把玩着一隻瓷瓶,瓶中氤氳着晶瑩青翠的液體。

    “這是本宗最強的祕藥,即使是最高強的術者,也不能抵擋只要你內心還有破綻,它就能不知不覺地惑亂心志。百年前,你們天機宗就有一位宗主受它蠱惑,由文雅平和變得血腥肆殺,唯我獨尊。”

    她凝視着熙王,輕靈的笑聲甜蜜宛如耳語,“就讓這個禽獸不如的人渣,成爲你狂亂意志下的第一個犧牲品吧。”

    話音剛落,丹離的身上,開始出現異狀。

    玄金兩道光氣在周身爆燃升騰,熠熠光華之下,手上的金環無風自動,鈴鈴作響,隨即開始出現裂痕。

    “恨吧,燃燒你所有的怨恨吧,將這迷金的鎖鏈衝破,天下間,再無人能束縛你的自由。即使是昭元帝秦聿也不能”

    風雷之聲轟然響起,丹離身上的光氣越發耀眼,呆愣住的熙王終於發覺不妙,伸手拔出腰間名劍,直直地指着眼前身懷異象的女子。

    “你,究竟是誰”

    “意劍之徒,代表九泉下的亡魂向你索回這筆賬”

    隨着這一聲斷喝,丹離信手一招,自府邸內院飛出一把焦黑木琴,寬闊端嚴,絲絃半斷。

    她一拍琴身,頓時便響起裂帛震天之聲,“你以爲我術法之力被禁,就殺不了人嗎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意劍絕式。”

    琴匣頓時平開,露出內藏的一柄玄鐵重劍,寬刃古樸卻閃爍着冰雪之色,霸意威凜撲面而來。

    “意劍之重,多年來被我塵封,今日,就讓你重見天日。”

    她撫劍低喃,引起了熙王久違的回憶。

    “你是那個老匹夫的徒弟”

    熙王心中一沉,知道今日不能善了,長劍出鞘,起手式竟也是意劍不傳之祕。

    丹離還未應戰,高空中的青鸞卻急切地叫道:“不可你的手腕筋脈被斷,從此拿不了劍,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丹離回過頭來,譏諷地朝她笑了笑,“這時候你倒是擔心起我來了不覺得太晚了嗎。”

    青鸞咬着脣,面沉似水,“我只不過是讓你震開封印的枷鎖,擺脫一切束縛。可你,居然寧可用意劍之式”

    “哈,你以爲我右手筋脈斷裂,就永遠不能拿劍了嗎”

    迷霧與火光中,丹離回首一笑,十分霸氣。她緩緩伸出左手,各處指節發出輕微的爆響,隨即,穩穩地拿出了重劍。

    “怎麼會”青鸞不敢置信地低喊道。

    “即使是在意劍門下,除了師尊之外,也只有一個人知道我也會左手劍。”

    夜風中,丹離的嗓音有些黯然,沒有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一旁的熙王見她們旁若無人地說話,感覺自己受了嚴重的侮辱,面上殺機更濃,口出不遜道:“什麼意劍高人,不過是我劍下亡魂,那些劍招我都學過,哪有這麼神乎其神。”

    “不過學了皮毛,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丹離的眼,突然燃起燦然神光。這一瞬,熙王手中的劍式,已是暴風驟雨般襲來。

    相同的劍招,不同的心境,劍光凜然暴閃,宛如白虹赤日過眼。

    丹離血管裏每一滴血都在噴涌,噴涌成熾熱的熔岩。熙王的劍招越快,她心中的怒潮就越高。這激越的熾火,回竄在血管裏,不甘地咆哮着,燃起她每一寸苦痛,化作劍尖上最狠厲的顫動。

    只是劍尖觸及的一瞬間,似在暴風驟雨下肆虐了千萬載,熙王只覺得手腕劇痛,只聽噹啷一聲,長劍斷爲兩截。

    丹離無視自己虎口的鮮血,一步步朝他逼近,腕間的金環琳琅聲不斷,裂痕也越來越大。

    青鸞在空中看着,已是呆住了。她預料了所有可能的發展,卻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出。

    “意劍嗎沒想到,被你毫不猶豫拋棄的武學,在你心中,竟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跡。”

    “或許,你從來就不曾背棄、忘卻”

    她的喃喃自語,完全沒有被下面兩人聽見,丹離的重劍逼在熙王脖子上,劍尖挑破青色血管,一縷縷血泉直噴而出。

    熙王的臉因憤怒和害怕而扭曲着,卻強撐着罵道:“你這個賤人,本王殺了你師父又怎樣”

    他的話戛然而止,劍尖一閃,他的舌頭飛出,頓時鮮血滿口。

    丹離一劍,削下了他一根手指,如此重複着,讓他痛得蜷縮在地上打滾。

    “你當初嚴刑逼問我師尊時,可曾想到會有這種滋味。”

    劍飛如雪,滿地鮮血與殘肢,熙王在地上翻滾着,卻逃脫不開劍雨連綿。

    “我的師尊一生磊落,卻落到你這卑鄙小人手中,全是因爲我,因爲我的背叛啊”

    撕心裂肺的痛哭聲,重劍更加肆虐殘忍,削去的卻永遠只是仇人的血肉。其實,她最想砍殺的,卻是罪孽深重的自己。

    是我是我害了你啊,師尊

    淚如泉涌,手中重劍卻是機械地砍殺越是痛恨自己,越是暴戾地發泄在眼前兇手的身上。

    “夠了,真的夠了,他已經被你砍得不成人形了。”

    嘆息聲從遠處傳來,她茫然地擡眼,卻見昭元帝破開迷霧,疾步跑來。

    他長髮隨意地束在身後,只着一件睡時的暗繡便袍,手提長劍,肩蹲肥貓。

    喵

    麻將看着主人閃着狂意血紅的眼睛,擔心地直叫。

    “是你”

    丹離冷冷地看着來人,腕間金環嗡嗡作響,裂痕越變越深,周身凜然殺意不減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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