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屠狗 >第九十八章 心清一碗茶(上)
    猝不及防被那名騎牛百騎長撞碎大門,眼看十幾騎黑鴉肆無忌憚馬踏中門,更有幾十人攀上院牆,已不足十人的孫府甲士並沒被四名同袍的慘狀嚇住,對院牆內黑鴉的大呼小叫也充耳不聞,反而不約而同衝下臺階,沉默而憤怒的刀鋒直指被團團護衛的黑鴉校尉。

    雖然心有疑惑,跟在劉屠狗身邊的幾名心腹什長仍是毫不猶豫舉弩就射,這些傢伙可從不講什麼規矩,才懶得拔刀給對方拼死一搏的機會。

    伴隨幾聲短促的慘叫悶哼,幾名孫府甲士頃刻間便被放翻,俱給射中要害,立時沒了聲息。

    爲首的甲士什長是名練氣初境的高手,身法迅捷,衝得又猛又快,輕易躲過了箭雨,卻給曹春福與徐東江同時盯上。

    兩人作爲追隨二爺伏殺老東冉的最大功臣,是沒有百騎長的第四旗事實上的領頭人,徐東江另有練兵之責,曹春福這個天資普通、沉默寡言的憨厚漢子則盡心盡力充當起劉屠狗的親衛統領。

    這兩名同樣練氣初境的什長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凌空下撲,動作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兩柄繡春刀配合默契,透着一股子蒼鷹搏兔的剛猛凌厲味道。

    徐東江躍得更高,雙手持刀狠狠下劈,使的竟是與其瘦弱身形極不相符的剛猛招式,不給自己留下絲毫餘地。

    憨厚漢子曹春福卻是貼地前竄,單手反握刀柄,緊貼小臂的刀鋒自下而上斜斜一撩,極爲刁鑽詭譎地切向對方握刀右手的手腕。

    一個心思狡黠卻性情剛烈堅韌的江南少年,一個樸實厚重卻又不缺細膩心思的北地漢子,反差巨大、對比鮮明,卻又顯得理所當然,看得二爺會心一笑。

    曹春福與甲士什長擦身而過,高高揚起的繡春刀刀尖帶起一串悽豔的血珠。

    甲士什長持刀右手被連肉帶骨切開大半,手中長刀被撞得微微上揚,卻已力道全無。

    沒等對方的長刀脫手墜地,有意無意落後半步的徐東江刀鋒已至,鋒銳刀鋒沿着對方長刀刀身迅捷下劈,鐵器摩擦,發出極刺耳的聲響。

    繡春刀的刀尖滑過對方長刀的整個刀身,鏗的一聲撞上刀柄,巨大的力道將那柄長刀反壓而下,狠狠砸在甲士什長的肩頭。

    甲衣瞬間破碎,一橫一豎兩柄刀深深入肉,不但將這名什長肩頭切割得血肉模糊,更將其壓得身不由己跪倒在地。

    徐東江刀鋒一橫,已搭上對方脖頸,只需輕輕一割便能切下這顆大好頭顱。

    這名什長倒也是條漢子,到了這般境地仍然一聲不吭,更加對殘廢右手和頸上刀鋒視若無睹,掙扎着就要站起。

    徐東江毫不猶豫便是一腳,只聽咔嚓一聲骨骼碎裂的脆響,緊跟着這名令人心生敬意的什長便狠狠地撲倒在地,用以承重和邁步的右腿小腿處露出白生生的骨茬,竟已被一腳踹斷。

    如此狠辣果決,令許多黑鴉看得也是寒氣直冒,說起來第四旗上下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這樣的心性氣質,其中又以參與過追殺老東冉一役的黑鴉最爲明顯。

    劉屠狗微微皺眉,自己這些心腹的變化他始終看在眼中,戰場廝殺的影響倒在其次,根子還是屠滅鍛兵術,修行這門並不完善且過於極端的法門,胸中戾氣想不與日俱增都難。

    曹春福回過身來,蹲下身仔細看了看甲士什長被廢去的一手一腿,知道以對方的境界而言

    還有一搏之力,只是此刻既然不再掙扎,明顯是放棄了抵抗,也就不再過分相逼,輕聲問道:“兄弟盡忠職守,實在令人欽佩,不知怎麼稱呼”

    見對方仍不吭聲,曹春福笑了笑,很有耐心地繼續問道:“不知孫總兵可在府上”

    孫府門外一片寂靜,院牆內則充斥着馬蹄聲、撞門聲和黑鴉們此起彼伏的呼喝。

    楊雄戟再次出現在門口,神情古怪道:“二哥,都是空的,只遇到一名老僕,說孫道林在後花廳,要請你喝茶,還真是虎死不倒架。”

    劉屠狗點點頭,此時孫府正門和院牆都被第一旗佔據,在他的感應之中,周遭確實除黑鴉外便空無一人,至於更遠處是否暗伏甲兵,那就不得而知,不過這次來零陵郡本就兇險重重,到現在還不損一人已經沒啥不知足的了。至於附近其他府邸樓閣上投來的視線,人家想看,二爺也管不着不是,還真是霸道不到這份兒上。

    “既然孫總兵有此盛情,咱們也不能小家子氣,門口就不必留太多人了,都跟我進去喝茶。”

    白馬阿嵬聞言向着門內走去,路過那名孫府什長時,劉屠狗側頭朝曹春福看了一眼,開口道:“擡進去。”

    曹春福忙站起身來,躬身道:“是”

    他猛地出刀,在甲士什長尚且完好的左手腕和左腳踝上各砍了一刀,傷口見骨、筋肉俱斷,這手腳算是徹底廢了。

    曹春福在戰場上也沒少幹補刀的活計,廢人手腳當真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這手藝未免太糙。他手下兩名黑鴉趕緊過來擡起這名手腳盡廢的什長,隨後跟着大隊人馬緩緩入府。

    除去第一旗,另有一名老僕在院中迎候,他看了一眼那名什長,搖搖頭嘆息道:“這又是何苦”

    他朝劉屠狗微微躬身,無悲無喜道:“校尉大人,請隨小人來,老爺已經恭候多時了。”

    二爺頷首下馬,笑道:“老人家修爲深厚,勞您親迎引路,劉屠狗着實有些受寵若驚了。”

    那老僕眼中古井無波,腳步一刻不停,從容答道:“大人說笑了,小人早年受過重傷,雖然僥倖活命,一隻腳已經跌出靈感妙境,苟延殘喘、風燭殘年,在大人面前無論如何當不上修爲深厚四個字。”

    聽到二人對答,二爺身後幾名心腹什長紛紛側目,因方纔砍瓜切菜而起的驕縱與輕視立刻息了。

    此時楊、任、張、董四人已經各帶本旗分據要害,第四旗則是下馬緊緊跟隨在二爺身後。

    這座華麗壯闊的豪族府邸中空曠無人,即便是在陽光明媚的夏日,仍帶給人透骨的陰寒之感。

    一襲襲大黑披風穿屋過廊,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襟袍兵甲的摩擦碰撞聲能傳出很遠,打破了原本的幽深靜謐,同時增添了幾分沉重肅殺。

    劉屠狗笑道:“老人家,孫總兵要請我喝什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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