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屠狗 >第六十九章 人情債 賀舵主雨王王王
    眼見得慕容春曉淚眼婆娑、含羞帶怯的嬌俏模樣,饒是劉二爺臉皮奇厚,心中亦明知是假,仍是禁不住老臉一紅,心湖興起波瀾。wqu

    對於男女之事,出身市井、時常在蘭陵桂花巷口老茶樓廝混的劉屠狗並不陌生,正所謂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是

    只不過他當時年紀尚幼、出蘭陵後又醉心於修行,且整日忙於廝殺與勾心鬥角,一路上雖遇見過幾個極出彩的女子,可惜個個難纏更勝男兒,不是修爲極高就是工於心計,而眼前這個慕容小娘兒更是把兩樣都佔全了,每次遇着都不免讓二爺頭疼至極,避之猶恐不及,哪裏還會心生他念

    心潮平復之後,劉屠狗心中便是一凜,暗道:“不好,這小娘兒一貫喜歡惹是生非,如此做派,怕是又要出啥幺蛾子”

    當下他瞪眼道:“始亂終棄俺啥時候亂過了”

    慕容春曉聞言神情一變,本欲奪眶而出的眼淚立刻無影無蹤,一雙丹鳳眸子一橫,當真是俏臉含霜、冷目如電:“嗯”

    她擡起一隻手掌,豎在劉屠狗面前,淡紫色的衣袖隨之褪下少許,露出光潔的皓腕,那股屬於少女的幽幽體香越發清晰濃郁了。

    “二哥莫是忘了天門峯上、飛仙觀前,你我二人曾牽手爲盟”

    此語一出,劉屠狗登時啞然。

    慕容春曉的手掌線條優美、修長而白皙,多數時候總是在把玩着一支碧玉髮簪飛劍,也曾一邊兒嚷嚷着要念頭通達,一邊兒拿手掌在同樣白皙修長的脖頸上一橫,做一個抹脖子的威脅動作,讓他印象深刻。

    然而閒暇時偶爾憶及,劉屠狗記起最多的,卻是天門山上飛仙觀前那隻滿是滑膩冷汗的冰涼手掌。wqu

    那一刻的慕容春曉臉色蒼白、嘴脣青紫,如同經受了最徹骨的寒冷,根本就是個被嚇壞了的尋常小姑娘,哪裏有眼前這般粉面含嗔的風姿美態

    劉屠狗回憶起當時情景,哭笑不得地道:“那是見你怕得厲害,哪裏算什麼牽手之盟”

    慕容春曉冷笑一聲,收回手掌,沖帳外喊道:“阿嵬,你家二爺叫你進來”

    幾乎是喊聲剛落,一臉詭異莫名神情的銀馬就用頭頂開了帳簾,它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腮幫鼓起、呲牙咧嘴,露出一部分鮮紅的牙牀,鼻孔中吭哧吭哧的出着氣,似是在使勁兒憋着壞笑。

    慕容春曉先向阿嵬使個眼色,再次面對二爺時,又已是一臉哀怨:“當日下了天門山,二哥還曾邀我同乘一騎,大河之畔我倆共騎同遊的情景,小妹兀自歷歷在目、不敢忘懷,阿嵬也可以作證的。”

    嘿,一個是還算俊俏的少年遊俠兒,一個是淡紫衣裙長髮飄飄的絕色少女,兩人共騎一匹白馬,行於大河之畔,可惜那並非什麼能引動少年男女懵懂情懷的溫馨畫面,只因二人一馬腳下的黑色淤泥裏,掩埋着無數未能瞑目安息的可憐人,一張張失去生命光彩的蒼白臉孔,一隻只徒勞地伸向蒼天的手臂

    若非如此,進京那日劉屠狗也不會拼了性命不要,強出頭攔下魯絕哀如天上長河般的一刀。畢竟倘若不談大義,只論及私人恩怨,其實魯絕哀對他劉屠狗是有恩的。說到底,飛仙觀主當日爲他演示萬古刀意,不論初衷如何,總歸是讓他受益匪淺,善惡是非之外,這份恩情同樣要領、同樣得還。

    從這個角度來說,劉屠狗能有今日成就,帶他上天門山、有意無意爲他爭取到這個機會的慕容春曉,同樣是功不可沒。

    想到此處,劉屠狗原本極爲提防警惕的心思便不免有些淡了,哪怕他深知慕容春曉刻意提起天門山一行,目的便在於此。可誰讓靈應侯府那張無心紙讓阿嵬吃了呢那夜他就曾保證過,魯絕哀算一次,裴洞庭算一次,爲慕容家保下原相州別駕陳洪玉,算是償還一次,日後若是有事,二爺絕不推辭。

    說到底,他還欠着慕容春曉一份人情。

    劉屠狗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諸般念頭,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來:“妹子別惱,二哥我全想起來了。說罷,這回想要我幫啥忙”

    問罷他忽地將笑容一收,板着臉鄭重補充道:“先說好,這回不許再有任何欺瞞,否則別怪二哥翻臉”

    “痛快這纔是我的好二哥。”

    慕容春曉嫣然一笑,擡手摘下一根簪子,雙手攏着藏於身後,俏生生道:“鎮獄侯爺召三千騎入京可不是養來玩的,這兩年各地都有些不太平,僅是江南之地,不提自古就有的魔門佛門之爭,便連湘戾王餘孽都敢出來興風作浪了。”

    劉屠狗心下了然,靈應侯府中,爲了一張不知做什麼用的無心紙,湘戾王餘孽沈約沈大公子死不瞑目的悽慘模樣猶在眼前,“鐵笛吹雲”許遜更因此成爲死在他手中的第一位宗師,有此前因,哪裏還不知道慕容春曉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他擺擺手,開口問道:“又是爲了無心紙一類的勞什子說起來阿嵬吞的那張,除了記載了些修習龍脈地氣的詭異法門,並無什麼特異之處啊”

    說到這兒,劉屠狗猛地一頓,轉頭又將阿嵬銀光閃閃的瘦硬身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確定道:“甭吭哧了還沒顧上問你,成就個靈感而已,怎麼皮囊都似換了原本我還琢磨着,若你繼續修習那得

    自萬人窟的龍脈地氣,沒準兒毛色會由白轉黑,誰料想竟恰恰相反,還真是奇哉怪也。”

    正樂得在一旁看戲的阿嵬聞言一愣,見自家二爺與慕容女魔頭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只好老老實實答道:“那夜我正帶着白馬寨主豢養的山魈追逐赤虎,不巧撞上了騎驢在天上飛的壺仙蘇曼生,聽他所言,我修行的似乎是什麼極了不得卻危害極大的東西,因此被他收進了酒壺之中。那酒壺裏頭不見天地,白茫茫一片盡是霧氣”

    說着,銀馬看了慕容春曉一眼:“說起來倒跟咱們上次去的萬柳莊挺像,只是壺裏的霧氣更加古怪,有些還能幻化成器物或者妖獸,後來又不知從哪裏冒出一朵明小火苗,險些將我燒成灰燼,緊跟着被我吞下的半朵血海棠也冒了出來,兩方變來變去,鬥得不相上下,還互相說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話,明明聽得清楚卻硬是記不住,等我回過神來,已經變成現下這副模樣了,再後來就瞧見了慕容女魔姑娘,這才知道身在靈山伏魔嶺無際崖。”

    阿嵬一大通話說下來,儘管有些地方雲山霧罩不知所云,但大意還是清楚的。劉屠狗與慕容春曉對視一眼,都覺訝異,均覺其際遇之奇,實在是世間罕有。

    劉屠狗眸光閃爍、暗自沉吟:“萬柳莊無際崖二爺我拼了老命都進不去的萬柳莊,阿嵬這夯貨竟就進去過了待慕容小娘兒走了,定要問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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