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周圍皆投來看待白癡的目光。
添香閣的後臺乃是嶽大元帥嶽隆剛，不但掌管着大秦王朝兵馬大權，而且其本身還是一位靈帝，此等人物，誰敢觸其黴頭。
哪怕是當今的大秦陛下，也不一定敢在此喫霸王餐。
如今。
一個鄉野村夫，大言不慚，居然揚言要喫霸王餐，莫不是失了智，故意作死。
李秋楓的臉色大變，連忙伸手捂住紀默的嘴巴。
這般亂開口，弄不好真的會搞出人命的。
那嶽隆剛莽起來，連陛下的面子都不會給，到時候哪怕搬出爹爹，也不一定能保得下紀默周全。
紀默頓時嗅到一股子幽香，這秋楓老弟的手怎麼奶香奶香的，讓他心神不由一蕩。
一旁的紅杏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自家小姐可從未與男子有過肢體接觸，甚至連太子贏天賜都沒能碰一下衣角。
可如今，小姐居然用手捂住一個男人的嘴巴。
這般的親暱舉動，若是讓太子爺知道，是要出大事的啊！
她慌忙將李秋楓拉開，只希望這事千萬不能敗露。
“你要喫霸王餐，當真是想找死？”
曼吟怔住了，對方莫不是腦子有問題，真的不怕死嗎。
紀默淡淡說道：“非也，我只是打算憑本事喫霸王餐，你們添香閣不是有規定嗎，付賬的不一定用錢財，也可以用才情。”
添香閣自建閣以來，就有不成文的規矩，文豪大儒等，消費是不用花錢的。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寂靜。
然後，便是一陣鬨堂大笑。
“就你，還有才情，撒泡尿照照自己吧，當真以爲自己是文豪大儒嗎？”
“就你這種貨色，竟妄想用才情付賬，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怕是年輕一輩的十大才子，也不敢如此口出狂言。能在添香閣免單的，就那麼幾個人，樂壇泰斗李逍大師，文壇大家文仲等，皆是名震天下的巨擘。”
這些人，徹底是將紀默當小丑看待了。
一個年紀不大的鄉野匹夫，居然妄想與這幾位泰斗同等待遇嗎？
“紀公子，求你了，能不能別丟人現眼？”
紅杏小聲勸說，就連她也看不下去了。
“我就給你個機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隨你展示，只要能服衆，不但可終身免單，小女子也願給你賠禮道歉。”
曼吟爲了不落個仗勢欺人的名聲，很大度地給紀默機會。
李秋楓知道紀默頗有才情，對詩詞的造詣極深，若是作詩，未必沒有機會震撼衆人。
她繃緊的心頓時鬆了下來，可紀默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大驚失色。
“那我就隨便唱一曲吧。”
紀默毫不在意地說道。
唱曲？
頓時，四周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衆所周知，只有女子才唱曲，這是先天優勢，不是男子能比擬的，而曼吟深諳此道，正是其中的翹楚。
如今，這傢伙居然要在曼吟面前賣弄歌喉，不擺明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嗎？
李秋楓不明白紀默爲何不選擇作詩，而是選擇唱曲，這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嗎。
“我唱歌雖五音不全，但還是馬馬虎虎的。”
紀默看到李秋楓擔憂的眼神，解釋了一句。
你自己都知道自己五音不全、馬馬虎虎了，居然還獻醜幹嘛。
“公子，我們遇人不淑，要跟着一塊丟人了。”紅杏滿臉苦澀。
你紀默要丟人自己丟就好，不要連累我們啊。
“我相信他。”
李秋楓開口，雖然不知爲何，但就是覺得紀默並非是譁衆取寵之人。
“唱曲？我奉勸你還是換一項吧，你能比得過我的《紅顏嘆》？”曼吟好心地提醒。
她的《紅顏嘆》可是李逍大師譜的曲，根本就不是紀默這種人能挑戰的，若是比曲，對方根本就沒任何勝算。
“不用，可否借用一下的你古箏。”紀默淡然說道。
也不等曼吟答應，徑直就走向了珠簾後，在擺放古箏的臺己前坐下。
曼吟本想拒絕，並非是小氣，而是她從來就不會讓外人碰自己心愛的古箏。
可話沒開口，就咽回去了。
因爲紀默已經開始撥動琴絃。
行家出手，一聽就便知有沒有。
聲音一起，便讓靈魂爲之顫慄，單單一個音符，就讓曼吟勃然色變。
前奏響起，現場一片寂靜，場上所有人瞬間全陷入了曲調的意境中。
“戲一折，水袖起落，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扇開合，鑼鼓響又默，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紀默開口了，唱的是一首《赤伶》。
頓時，衆人的面前便不由浮現出一副悽美畫面，臉上露出無盡的悲傷惆悵，甚至有人止不住淚流滿面。
沒多久，紀默便演唱完畢。
而衆人久久未曾從歌曲的悲傷中走出來。
良久，衆人終於是有了反應。
“聽聞最近敵國進犯，邊疆戰火又起，我等居然還有臉在此飲酒作樂。”
“我真不是個人啊，整日紙醉金迷，渾渾噩噩，虛度着年華。國家需要我，人民需要我，我等男兒，當保家衛國。”
“我這就從軍去。”
不少公子哥，捶胸頓足，猛地扇了自己大嘴巴子。
一曲落。
那憂國憂民的情緒蔓延開來，場上每個人胸中都冒出一股熊熊烈火，恨不得立刻從戎，保家衛國。
甚至就連那些侍女，都是一臉激動，只恨不是男兒身。
紅杏捂着自己張得大大的嘴巴，完全說不出話來。
之前她還說你行你上，沒曾想到，紀默居然真的行，非常行。
而且更可怕的是，紀默擺明只是很敷衍的彈唱，就有如此功效，讓場上所有人全陷入憂國憂民的情緒當中。
若是他全力彈唱，豈不是讓能讓所有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曼吟腦袋已經完全被歌詞佔據了，心中無比激動，那句“莫嘲風月戲”，讓她感慨萬千，觸動頗深。
“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李秋楓喃喃着這一句，望着紀默的眼神，眼中綻放璀璨的星光。
以曲抒情，紀公子雖然出身貧寒，依然憂國憂民，此等胸襟，可比山河壯闊。
平日她所見的公子少爺，皆是貪圖享樂碌碌無爲之輩，比不上紀默萬一。
這一刻，她呆呆看着紀默，芳心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