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初見展顏 >第二卷 朦朧 第十二章 喝茶
    回到酒店洗漱好才發現,兩個人一張牀睡覺確實有點爲難。不是初見矯情,他們算什麼關係呢,朋友不像朋友,情人不像情人,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卻屢屢犯禁。唉,初見啊初見,你是見色就忘記所有了。

    不過好像是初見小人之心了,陳天昊叫服務員又加了牀被子,所以他們雖然在一張牀上,但各自蓋着被子,也不用劃什麼楚漢河界了。

    兩個人躺在牀上十分興奮,有說不完的話。

    “你覺得我也來支教怎麼樣?”陳天昊一臉認真,初見卻覺得陳天昊是異想天開。

    “你能教孩子什麼?不會是怎麼做生意吧?”初見嘟噥着嘴,哼哼幾聲。

    陳天昊當然知道初見在調侃他,不過他還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數學吧,或者後勤。”

    噗嗤,初見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你這真是大材小用。”

    “你難道不是大材小用嗎?”陳天昊認真地,“你明明可以寫小說,可以當編劇,還不是也來支教老師?”

    “那怎麼能一樣呢?”初見這才發現陳天昊很認真,她也不敢怠慢了。“我喜歡大山,喜歡這些孩子,況且,我也不覺得我寫小說當編劇所得到就能跟孩子們所得到的相比。”

    “我也可以喜歡大山,喜歡大山裏的孩子啊。”

    “每個人都應該在自己最好的位置發揮熱量,更何況我不覺得做公益就一定要到山裏去。”初見坐起來,俯看陳天昊。他的臉棱角分明,眼睛極亮,像是黑暗中閃着的星星,他就應該在商界做他喜歡的事。

    初見看陳天昊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問他,“如果,我不在山裏支教,你還會來嗎?”

    “不會。”陳天昊脫口而出,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得坐了起來,一隻手攬過初見的頭,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你真的是個通透的人,”然後輕輕地吻了她,像蜻蜓點水,然後徑直躺下去。

    “你也說了,心裏只要有公益,在哪裏都可以做的。”初見輕輕搖了搖陳天昊的手臂,“以後需要陳董事長出資的時候,可別推拖哦。”

    “好啊,原來變相地讓我出錢啊。”陳天昊一拉,初見就直直地壓到了他的身上。

    初見有點緊張,這界破得措手不及。陳天昊翻身覆了上去,“美女在懷,而我正好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不要,我們,……”初見喘着粗氣,也沒知道是被壓的,還是緊張的。

    “那讓我抱你睡。”陳天昊從初見身上下來了,又開始耍賴了。

    也許是累了,也許是心安,這一覺睡得通體舒暢,十分愜意。等初見睜開眼睛時,陳天昊正側臥着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句:“早”。然後差點被他的話噎死,“剛剛李樂他們來道別,我跟他們說你還沒有睡醒,他們就先出發了。”

    這個酒店的房間很小,也沒有玄關,也就是說,只要陳天昊開門,他們是可以看到初見的,也可以看到他們就睡在一張牀上。想想李樂,想想在學長和同學面前,他們肯定誤會我們是婚前同居啊,有點囧啊。

    “啊,”初見喫疼地擡起頭來。陳天昊彈了一下初見的額頭,又好氣又好笑地,“你不好意思什麼?難道還想着他?”陳天昊毒嘴又來了,“看起來他對你是很有些意思。”

    “要找早就找了。”初見認真地看着陳天昊,他的眼眸真的很深,深到初見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生氣了。其實想想也是,他們只是不希望破壞在別人心裏的白月光形象,但是破壞了又發何呢?“大學四年,他對我很照顧我,我又不是木頭,看不出來。”

    “大學四年,我錯過得太多。”陳天昊突然又溫柔起來,他摟過初見,緊緊地,“你怎麼那麼傻?”

    初見被他箍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在他的懷裏扭動了一下,他似乎有所察覺,放鬆了一點。陳天昊的氣息好聞極了,像初春的陽光照過的剛洗的被子,淡淡的美好。“那個時候沒想那麼多。”是啊,那個時候只能遠遠地離開他,沒有想過會再遇到,更沒有想過會化解誤會。

    陳天昊當然知道初見母親的突然離世對初見的打擊。他也曾經經歷過。他現在當然也知道她心裏一直愛着他,卻要躲着他的困苦,可是她從來都是一個人默默承愛,爲什麼不找他呢?他們可以一起承擔的。她不肯,因爲,她還不能原諒自己。她是用自己的幸福在折磨自己。

    早上起來趕了集市,回到支教點,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初見先送了一些魚和肉給隔壁的李姐。今天的李姐不同尋常,衣服鮮豔了,臉色紅潤了,人也精神了,笑容滿面。初見一問才知道,原來她老公昨天半夜回來了。

    “可見女人有了男人的滋潤是不一樣的。”這是初見在小說看到的一句話,猛得想起來,再看看眼前的女人,心裏莫名地有些鬆動。李姐約初見他們去喫午飯。本來人家兩口子剛聚是不應該去打擾的,但一想到過兩天她也要離開這裏,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也就答應了。

    離飯點還有時間,初見把剛買來的三層肉和魚洗乾淨,生了火把肉和魚炸好,醃成鹹魚。大城市裏的人都忌諱高油高鹽,可是山裏的人看重的是如何保存食物。對他們來說喫到新鮮的東西太難了,有口醃肉喫就是過年的時候。

    上大學的時候,初見有個朋友是山裏的,他說過年前纔會殺豬,然後做成燻肉,這樣可以喫一整年了。

    初見當時很開心地說;“那以後過年再去找你,有肉喫。”

    結果她朋友來了句,“也沒有很多,因爲平時沒有趕上集市只能去借,等自家有了豬肉就還得差不多了。”

    這是真的,當然也是初見親身體驗過的。小的時候他嘴饞想喫肉,爺爺奶奶也會去借。

    有一次,她聽到鄰居說,“這對公婆不知道造了什麼孽,養了個閨女早早被搞大了肚子生出個小野種來,還敢要肉喫。”另一個鄰居就嫌棄地說:“我是沒肉,要是有,我也不肯給這些賤種喫。”

    初見當時已經讀小學了,她雖只是在無意間聽他們說一嘴,但已經懂得這不是好話,自尊要強的她從此再也不敢要肉吃了。雖然爺爺奶奶愛她,但她的內心始終不安和羞愧。

    “看你幹活,行雲流水,竟一點也覺得辛苦。”陳天昊的話打破了初見的回憶。也好,這種回憶,想一次痛一次,還是少想一點爲好。

    “那是,我從小就這麼能幹。”初見就看到陳大少爺摞起袖子,啥也幹不,只是從她的左邊站在右邊,從前面站到後面。

    “陳大少爺,你不要在我身邊晃來晃去了,馬上就好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陳天昊訕訕地,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跑屋裏拿出一套茶具出來。一個小茶盤,茶色的,陳天昊洗了茶壺和兩個杯子,初見知道他要泡茶,忙從大竈上撥了燒紅的碳放在小爐子裏,又用一個小燒水壺添了水放在爐子上。她的魚和肉整理清楚了,陳天昊也已經把茶泡好了。

    初見剛把手擦乾淨,就看見陳天昊笑嘻嘻地努努嘴,示意她坐在茶几旁邊。初見一坐下,陳天就遞了杯茶過來。“真香啊,”是雪片。他怎麼會有這個茶,李樂給她的那袋,放在她的包裏,他肯定不會拿的。

    “跟你上次在我家裏喝的一樣,每年特意交待朋友去買的。”陳天昊微微嘆了口氣,“喝了好幾年,都習慣了。”陳天昊說得輕巧,這個茶葉產量很少,也就幾個做會茶的老鄉自己家裏做一些,哪裏是買的到的。

    “你去過我的家鄉?”不知道爲什麼心底總覺得陳天昊曾經跟她如此親近過。

    “去過,”陳天昊也並不看初見,望着遠處的山,“很想你的時候去過。”他去過她的家鄉,只是帶回了些茶葉,沒有她的音迅,更沒有她的人。

    “我媽走後,我就沒有回去過了,”有媽在的地方纔是家吧,親人都沒有了,就算是過年在哪裏過還不是一樣。“今年會回去看看。”那個她長大的地方,雖然偏遠,鄰里之間又因爲當年的事沒有來往,但還是想去看看。

    初見當然不知道,她這次回去有多大的收穫,她只是單純地想跟過去做一下告別,想再去看看生她養她的地方。

    兩個人喝茶聊天別提有多愜意了。這是初見這些年最放鬆的時光了。她不用躲,不用跑,可以放下所有僞裝。茶還沒喝完,李姐喊他們喫飯,就像曾奶外公外婆喊她喫飯一樣。初見不由得一笑,陳天昊卻有些莫名,原來請喫飯還可以這樣請的。李姐家房子有一部分牆是跟學校共牆的,因此李姐只在自己家裏喊了一聲,喫飯啦,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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