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人是薛大小姐的二哥薛金安。”
雲雅茹微微點頭。
“大人,這便是在下家妹薛宛姝,和她的貼身丫鬟珍珠。”薛金安指了指身邊二人。
雲雅茹發現薛宛姝和珍珠此時臉色都還有些蒼白,便知之前她們可能被嚇得不輕。
“薛小姐,本縣聽蕭捕頭說,是你和丫鬟一起發現花海中的那具屍體。”
薛宛姝猶豫了一番,垂眸道:“小女子聽說靜安寺後面那片月季花已開,就想趁着上香之際前去觀賞一番,哪知道會遇上這種事情。”
“那你們去那片花海的時候,路上可遇到其他人。”雲雅茹微微皺眉。
這回回答雲雅茹問題的換成了一旁丫鬟珍珠,“回大人,奴婢和小姐一路都沒遇到其他人。當時我們發現那人躺在花海中,看到他一動不動,嘴裏還不停有鮮血涌出,便嚇了一跳。”
雲雅茹眸色沉沉,點了點頭。
穆澤浩問了一句:“不知你們主僕二人去看那片花海時是什麼時辰?”
珍珠頷首道:“據奴婢觀察,應該是卯時三刻。”
“我當時看見她們主僕二人臉色不對,問清緣由後,便差人去衙門報了案。”薛金安語調不疾不徐,道。
“這件事情,我當時也告訴了靜安寺裏的幾位師父。”
雲雅茹在他們主僕三人說話時,一直打量着對方,並沒有從中看出任何說謊的跡象。
她見暫時沒什麼要問的了,和他們又說了幾句,便站起身來,離開了廂房。
雲層散開,絢爛的陽光照亮了大地,落在靜安寺屋頂的瓦片上,彷彿鑲上一道光亮耀眼的金邊,宛如佛光普照一般。
廡廊下,雲雅茹見蕭捕頭帶着兩個衙役正在那裏向幾位師父問話,便緩步走了過去。
“大人,卑職剛剛已經問過了,大師說那人應該是一個姓葉的書生。”
“大師,你們知道這葉書生麼?”
“阿彌陀佛!”一個有些年長的和尚雙手合十,“大人,那葉公子住的離靜安寺並不遠,翻過這一座山就到了。”
“他也是一個可憐之人,本來還準備今年參加科舉,沒想到卻遇到了這種事情。”這和尚說到這裏,不免長嘆了一口氣。
“看來師父和這個葉書生很熟,那能不能和本縣詳細說說?”雲雅茹有些好奇。
原來這個葉書生名叫葉思成,是江州府葉家的庶出孫子。
三年前葉家老太爺先世,葉家老夫人做主把這庶出的三房給直接分了出去。
這葉家三房一家爲人老實,但因爲家底薄,生活倒不是很富裕。好在這葉思成勤奮好學,爲人也不迂腐,雖然一家過得有些清貧,但也比他們在江州府好的多。
“只是沒想到……”一旁一位稍微年輕一點的和尚,只覺得這人死的有些可惜。
那年長的和尚接着說道,“這葉公子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我們靜安寺一趟,貧僧也是因爲這樣才和他熟悉起來的。”
“幾位大師可知道這葉思成有沒有什麼仇人?”
“貧僧幾個到是沒有聽他說起過。”那個年輕一點的和尚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這時幾位大師才注意到雲雅茹身旁那人,只見他年紀輕輕,玉面俊秀,雖素衣素冠卻絲毫掩蓋不住自身的氣質。
“這位葉施主,昨天下午寅時來的本寺。”一個長相微胖的和尚單手豎立,稽首道。
雲雅茹從來不相信有什麼完美的犯罪,她覺得只要查訪清楚,找到葉思成最終的死因,那兇手遲早會露出馬腳。
不過,雲雅茹並不着急,她決定回去會會葉思成的那些家人再說。
……
一路飛馳,待回到城中時,雲雅茹早已經飢腸轆轆。
“雲兄,要不我們在外面隨便喫點再回縣衙?”
雲雅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袍,最後還是拒絕了穆澤浩的好意。
穆澤浩扯了個話題,將雲雅茹眼中的尷尬給岔過去了,“沒想到,雲兄你養的這隻雪雕,看見你出縣衙知道自己跟上。”
雲雅茹揚了揚下巴,得意地瞥了他一眼——那是,你也不看看誰養的?
穆澤浩深邃幽深,眼角微微上揚。
……
回到縣衙,雲雅茹直接就去了後面的仵作房。
當她推開房門時,老仵作剛剛複檢完,正在那裏收拾自己的工具。
雲雅茹看得出來,老仵作比之前的那個衛仵作辦事更爲妥帖。
“雲大人,卑職剛剛進行復檢,發現死者身上除了鼻息,嘴角處有流出來的血漬,並沒有其他外傷。”
“老仵作,那死者身上的香氣你查出來沒有?”雲雅茹將視線重新落在了葉思成的身上。
“卑職在他的指甲裏發現少許粉末,香味有可能來源於它。”老仵作拿起葉思成的手,給雲雅茹看了看。
“至於死者爲什麼會在嘴角、鼻息處流有血漬,卑職猜測有可能是死者沾染上這些粉末所致。”
“老仵作,你現在能不能看出這些粉末是什麼毒物?”雲雅茹湊近聞了聞這些粉末,又仔細看了看。
“暫時還不能看出,卑職還要好好研究一下。”老仵作搖了搖頭。
“只是本縣覺得有些奇怪,死者爲什麼死後還保持着這種詭異的笑容?”雲雅茹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
“難道是因爲這些粉末,讓死者產生了幻覺,讓他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雲雅茹輕聲嘀咕着。
她雖然說的很小聲,但一旁的穆澤浩卻聽的清清楚楚。
“大人,你在說什麼?”老仵作以爲自己耳朵不好使,忙問道。
“沒什麼?”雲雅茹打着哈哈,她並不打算將這些話再大聲說一遍,畢竟現在還沒有確實得證據,這些也這是她的猜測而已。
“老仵作,這葉思成腦袋上有沒有倒地摔倒所留下的痕跡?”雲雅茹突然想到了什麼。
老仵作連忙伸手,朝死者後腦勺摸了摸,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沒有!”
這就奇怪了,他爲什麼要出現在花海之中,好端端的就這樣睡死過去了,雲雅茹心裏不斷思索着這個問題。
難不成真和這些粉末有關?只是這些粉末他又是從哪裏得到了?一個個大大的問題讓雲雅茹感覺頭腦有些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