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對歐陽卉失望至極:“歐陽卉,你到底有多窮有多缺錢你想要的東西憑自己的本事掙就不行嗎爲什麼非要伸手接別人的錢你不知道這是在賣什麼嗎”
歐陽卉用力地抿着脣,忍着淚,聽他訓完了才說:“哥,他說這是你的離職補償啊我真的很想離開a市了。我一點點都不想在這裏繼續呆下去了。”
她這麼一說,歐陽策也有些明白了。
她接這個錢,想要錢還在其次。
她就是想讓他在a市沒臉呆下去
她怕他繼續去上那個貴族學校,繼續跟有錢人交往。
她更怕他繼續喜歡那個千金大小姐。
歐陽策簡直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小卉你腦子裏成天都在想些什麼我是你哥”
雖然他是歐陽家收養的孩子,跟她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但她還是不該對他有任何別的想法。
歐陽卉的心頭一跳,急急忙忙地說:“就因爲你是我哥,我纔不想你被人指指點點”
“呵呵,你居然還覺得你這是在爲我好嗎”歐陽策居然笑了出來,“讓我在朋友們面前再擡不起頭來”
“你只在乎那些貴族學校裏有錢的朋友嗎這生活在我們身邊的人對你的看法,你就不在意嗎”
歐陽策沒再說什麼,只深深地看她一眼。
歐陽卉心裏直打鼓:“哥哥”
“他們再怎麼議論,那也只是猜測,無中生有的東西,我有什麼擡不起頭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問心無愧,何懼流言
“但是現在,你卻實打實的接了華家的錢--你是真不知道華家的意思嗎”
他們花錢買他一個“離開”,一個“退出”。
他們拿錢,買他的“感情”。
窮人連感情,都是有價的,都是可以出賣的。
深深吸一口氣,歐陽策伸手:“那個鐘律師都給了你些什麼,我去還。”
歐陽卉倒也沒想過真的帶這些錢走。
反正接手繞這麼一圈,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以歐陽策的驕傲,他是不可能再出現在那些貴族朋友們面前的了。
她轉身進屋,拎出一個檔案盒來。
歐陽策憤憤接過,將自己臥室的門,重重地關上。
打開檔案袋,裏面是三萬塊錢和一封辭退信。
還真是有夠正式,辭退信。
他打開來,臉色卻變了變。
空白支票。
哈哈,華雪城還真是大方呢。
雙管齊下,開了兩張空白支票。
他就不怕兄妹二人各接一張
--也對,既然敢給空白的,那就是做好了被人獅子大開口的準備了。
歐陽策將東西重新封好,往懷裏一揣,大步出了門。
他破天荒地直接打車,直奔華公館。
華雪城還沒有回來,不過歐陽策倒不在乎這個,大門都沒有進,直接跟管家太太說:“
華少很忙,也未必有時間見我,這是華少的東西,麻煩您轉交給他就好。”
管家太太不明所以,哪裏敢接:“要麼我跟華少打個電話--”
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管家太太哎了兩聲,也沒叫住人,他已經走進了夜色裏。
管家太太只好拿起檔案袋,也沒有拆開,用手捏了捏,感覺裏面像是成匝的錢,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語:“真是個奇怪的人呢,怎麼進小區來的”
歐陽策才走到小區大門,正好看到一輛白色的邁巴赫62開了進來。
門衛剛纔是看到了簽有華雪城名字的空白支票,才放歐陽策進去“還東西”的,這會兒見了正主,有些怕擔責任,立即過來,帶着試探問:“小夥子,你可知道這是誰的車”
他們纔在蘇杭人家喫過飯,歐陽策自然是認得的,鎮定地答道:“華少的。”
門衛這下是完全放鬆了下來,笑着說:“對對對。”
嘴裏對歐陽策說着話,人卻友好地對着車子揮手打招呼。
車停了下來,玻璃無聲降下,居然露出穆曉晨的臉,她十分意外地:“歐陽策,你怎麼在這裏”
這都八點多了,他沒回家,跑到華公館來做什麼
歐陽策沒有回答,先向裏看了看,目光落到與她比鄰而坐的華雪城身上。
華雪城面無表情,但緊繃的下巴線條,還是透露了他真正的情緒。
穆曉晨見歐陽策不回答反而看向華雪城,十分奇怪地轉頭:“怎麼回事”
華雪城的神情有些冷:“什麼事”
歐陽策到嘴邊的話,終究還是忍了回去,淡淡地說:“以前帶家教的時候有個學生住在這邊,參加了個比賽獲個獎,非要我過來看看。”
他們的關係,都已經親密到這種地步了,他的確應該保有自知之明。
華雪城這樣做,雖然有羞辱他的嫌疑,但是他有多緊張穆曉晨,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他也不忍心再給他們的感情帶來什麼波折。
穆曉晨卻有些疑惑:“是嗎”
那他剛纔看華雪城幹什麼
歐陽策笑:“其實他們叫我來是準備了些錢,我沒收。”然後,迎視着穆曉晨的眼睛,開口:“剛纔我沒想到你在車裏,一時有些意外。”
穆曉晨聽他這麼一說,有些臉紅地解釋了句:“華爺爺去醫院看我,我不在,就過來看看他老人家。”
華雪城在旁邊明顯鬆了口氣,再看向歐陽策的目光,不禁有些感激和佩服。
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裏,華雪城第一眼就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
但歐陽策居然沒有說,還替他打了圓場。
這個男孩子磊落的君子之風,倒出乎他的意料。
他開口,盡一個主人的風度:“既然這麼巧,一起到家裏坐坐吧。”
歐陽策笑笑:“不用了,家裏還有些事,我急着回去。”
三個人相見尷尬,穆曉晨也沒有強求,華雪城開口:“叫後面的車送他回去。”
他的車後面,一向都跟着好幾輛保鏢車。
歐陽策頓了頓,當着穆曉晨的面,到底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