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着告訴老爺子一聲,到家時才知道,他已經睡了。
看看時間,馬上就十二點了,老人家,是該睡了。
要做的事,不合時宜,他便站在客廳裏,有些不知道要幹什麼了。
轉身,向門外去,管家太太見他表情實在不對,便叫住了他:“少爺--這麼晚了,您還往哪裏去”
晚了
晚了嗎來不及了
華雪城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管家太太見他失魂落魄似的,過來攔住他:“少爺,怎麼了”
華雪城轉頭,想要說什麼,忽然看到地下室的入口。
他二話不說走過去。
管家太太更疑惑了:“少--”
華雪城卻擺擺手,示意不要管他。
進了地下室,他大步走向存放保險箱的房間。
心裏苦澀不已。
還以爲自己已經不需要來這裏尋找什麼安慰了,卻在最難過的時候,才發現,這麼多年,有些東西已成習慣。
熟練的打開保險箱,裏面空空如也。
華雪城退了一步,呆呆地坐到了沙發上。
他已經把若若的東西,全部燒掉了啊。
只爲了把地方騰出來,給穆曉晨住進來。
穆曉晨卻走了,只留下他一個人,空落落的。
到頭來,這個世界上,唯一肯愛他的,只有若若一個。
華雪城覺得自己的心,也像那個保險箱一樣。
空了,舊了,被人拋棄了。
“若若我把你趕走,她也不肯進來”
“挺活該的,是吧”
“是不是一個人一生,只能得到一個人真心相愛”
“若若,你若有靈,保佑我把她找回來,好不好”
“我一個人,真的很苦這麼多年,她是唯一一個能讓我開心的人”
“或者說,開心是要有條件的,有多少開心,就會有多少傷心失措”華雪城皺着眉頭,喃喃問完,卻又很堅定地說:“可是,哪怕是痛苦呢,我還是希望她能留下來。”
華雪城仰頭看着保險箱,心下卻一片蒼涼。
這麼說,若若應該聽不到吧
是空的呢。
他,也是空的。
正呆呆坐着,手機再次響了起來,華雪城接起,那邊響起齊安的聲音:“我說老大,你這是怎麼了”
華雪城這纔想起來,還有一幫兄弟,在會所等着他呢。
像是突然找到了事情做,華雪城居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空落落的了,他開口:“等我,馬上回去。”
齊安驚訝:“不是吧,這都十二點了,你是打算接場再來”
“不行”
“這是狂歡一夜的節奏啊”齊安很意外:“明天訂婚大典,你打算黑着眼圈去”
華雪城斥道:“就你廢話多”
驅車回到金碧輝煌,齊安他們幾個正奇怪呢,尉遲立明更是一見他就口沒遮攔:“我說我的少爺,你真打算徹夜狂歡就不怕明天精神不濟,被小嫂子奚落啊”
華雪城直接走過去,把他往旁邊踢了踢,擠在了他和齊安中間坐下,笑罵:“你才精神不濟”
大家不知道他這一趟出去發生了什麼事,卻還是很奇怪的,陸友松更是開口問:“我說你本來沒打算瘋一夜吧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這話一出,簡直就是驚天雷。
尉遲立明第一個念頭就是不信,“怎麼可能不嫁你,她這是要嫁給誰”
華雪城緩緩地呼吸着,一下,又一下。
他開口,語調也極爲平靜:“她要的不是身世,也不是地位她要的,只不過是一個她喜歡的男人罷了。”
幾個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意思
穆曉晨根本就不喜歡他
華雪城見大家疑惑着,根本不敢相信的樣子,苦笑說:“你們該知道,她會找上我,本來就不是因爲喜歡我。”
齊安吞了吞口水:“不--不會吧”
這個世界上,還有女人看到華雪城不動心
陸友松有些傻眼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華雪城挑眉:“當然是抓回來打屁股。”
他說起話來,還是談笑風生的樣子。
但林風卻從他的眼底,看到了心若死灰的寂寥。
從第一次看到穆曉晨,他就十分確定華雪城對那個女孩子很是認真。
那天,她在船上的表現,也的確是個相當個性的女子,能夠與華雪城匹配。
“抓”他問:“要幫忙嗎”
華雪城道:“你們以爲我來幹什麼的”
衆沉默。
搞了半天不是單身派對徹夜狂歡,是要把他們全部抓壯丁給操練起來啊
林風汗下:“這,這我們不專業啊”
華雪城眼風一掃:“誰專業”
都不專業好不好
所有人都看向尉遲立明。
尉遲立明傻眼,拿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相信。
但大家沒一個轉頭的,他只好認命了:“話說八卦記者找人很歷害嗎”
大家拼命點頭。
開玩笑,這人是傳媒大亨,找起人來,怎麼了比他們一個個的強嘛,他們是臨時抓瞎好不好
尉遲立明嘀咕:“不是應該有困難找警察嗎”
大家立即都看向陸友松。
陸友松連忙正襟危坐:“什麼啊”
他又不是警察好不好
大家依然不轉頭。
陸友松這纔想起來:“我這就跟我舅舅打電話。”
他母家親戚從政的多,小舅舅正是公安局長。
不過,他可不甘心一個人出馬:“時間緊迫,人多力量大”
一句話,把大家全數拖下了水。
齊安、林風等人也不掙扎了,認命地接受任務,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大家都忙着打電話去了,華雪城坐在沙發上,晃着手裏的酒杯,有些失神。
齊安坐回來,就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吞了吞口水,硬着頭皮問:“她既不喜歡你,你又何必強求呢”
華雪城的眼珠動了動,然後轉頭,認真地問:“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就會放手嗎”
是不是,他太自私了
齊安有一種引火燒身的錯覺,他抓抓頭皮:“不喜歡我的,我爲毛要喜歡啊”
他又不是賤的
華雪城懶得理他了。
這話一聽,就是還沒爲情所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