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曉晨咬咬脣,還是接了起來。
如果是鬱臨風自己打來的,那這件事就已經告一段落,她從此可以心安。
如果是歹徒打來的,錯過了恐怕會對他們造成很大的危險。
她接起來,試探地:“喂--”了一聲。
那邊響起的是一個很機械的聲音,像是科幻電影裏的機器人,穆曉晨的心立即就提了起來,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
果然,那邊說:“穆小姐考慮得怎麼樣了有沒有把機票準備好把人送去阿聯酋”
穆曉晨只能拖:“我真的不知道他們關在哪裏。”
說着,她有些緊張地看着華雪城,起身退出了衛生間。
華雪城的嘔吐聲止住了,卻沒有起身。
姿勢維持着沒有動,但整個後背的肌肉都開始僵硬了起來。
機械音冰冷無情,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你都在做什麼小動作,以爲我不知道嗎既然你這麼不在乎他們的死活,一起看場好戲吧”
穆曉晨立即緊張了起來,她防備地問:“你想幹什麼”
那邊沒有迴應他,倒是有一聲沉悶、壓抑着的低呼傳了過來,是鬱臨風的聲音。
機械音道:“挺硬的嘛,你不求求她救你是想死不成”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響,像是什麼東西抽在皮肉上的聲音。
但沒有任何人呼痛,那邊開始有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卻沒有人再說話。
穆曉晨聽得不明所以,又是擔心又是緊張:“你們在幹什麼”
這時,耳邊響起歐陽策的聲音:“穆曉晨,他們的目標是你,你不要以身犯險”
這句話說得飛快,明顯是怕說得慢了,就會被打斷。
儘管如此,他還沒有來得及說完的時候,就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她正疑惑是什麼呢,那個機械音明顯是在向歐陽策說話:“求她救你”
歐陽策卻一字一字地說:“不要衝動,一定要冷靜”
他這句話的尾音,被一聲撕心咧肺的叫聲給淹沒了:“不要”
這聲音因爲嘶吼,有些變音,但能聽得出來是一個女孩子在叫,穆曉晨便知道肯定是歐陽卉。
她實在不清楚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忙問:“歐陽卉嗎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歐陽卉的聲音帶着劇烈的顫抖,她開口:“穆曉晨,求求你,救救我們,他們會死的,這樣下去他們真的會死的”
穆曉晨看不到那邊的情況,簡直比看得到還要害怕,她忙問:“到底怎麼回事,告訴我”
歐陽卉哭着說:“他們說如果你們三天不來救我們,我們都得死,現在就在折磨他們,說直到弄死爲止”
穆曉晨聽得心都快被硬生生地吊了出來,她急忙說:“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按你的要求做到的”
那邊卻說:“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忙些什麼嗎他們受的
這些罪,都是因爲你不聽話啊”
穆曉晨整個兒有些傻住,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便聽到那邊歐陽卉哭得聲竭力嘶,一邊叫着:“穆曉晨,求求你不要報警不要亂來,求求你把穆陽和張悅放了吧,求求你了這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們,我不怕死,可是我不能看着我哥被人活活磨死啊”
緊接着卻聽到歐陽卉的尖叫:“不要求求你們,不要”
伴隨着她的尖叫,又是一陣奇怪的聲音。
穆曉晨想象不出來那邊在幹什麼,但能令歐陽卉這麼緊張的,明顯是歐陽策又被折磨了。
看不到,就更容易胡思亂想,穆曉晨感覺自己都快崩潰了,這個時候,那個機械音卻響了起來:“我知道你就在華雪城身邊,你的心就這麼硬,你怎麼不求他放人”
穆曉晨崩潰地求他:“你別再折磨他們了,他們跟我和穆陽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沒關係嗎只要有一分的機會,我就會付出一百分的努力,他們是能把悅悅和穆陽換回來的人,怎麼會跟這一切沒有關係”
穆曉晨的眼淚不由自主就流了下來,那邊帶着些命令:“讓華雪城放人,否則就給他們收屍吧。”
電話掛斷了,穆曉晨整個人都僵在那裏,心下還是一點底都沒有,不曉得那邊到底在發生着些什麼。
華雪城的手還撐在馬桶的水箱上,彎着腰維持着剛纔的姿勢。
他雖然聽不到電話的那一端都在說些什麼,但是穆曉晨的話,卻很明顯地表示她正在跟歹徒通話,而且,她似乎是答應了歹徒,再來求他了吧。
他在等。
之前他沒有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還能夠欺騙自己她情商太低、心太大、神經太粗,所以,沒有想到應該照顧他的感受。
可是現在,幾個朋友設計的惡作劇,卻給了他機會把心底話說出來,她自己也切身體驗了一回心痛的感覺,她還會不會爲了別的男人,在他的心口上繼續插刀子
穆曉晨則看着華雪城的背影,也感受到了他異常的沉默所帶來的肅穆氣氛。
心裏隱約有一個聲音,在明確地告訴她,這是一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選擇。
讓華雪城放人,華雪城會對她失望透頂,心若死灰。
不求華雪城放人,歐陽策兄妹和鬱臨風不知道還要受什麼樣的折磨,剛纔,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她本來想走第三條路,求在此之外的人,開動力量不配合歹徒的要求,通過線索把人救回來。
可是這一通電話,卻說明歹徒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很瞭解的樣子。
也許是安插了釘子監視她,也許是她去鬱家和葉家,太扎眼了,能夠讓他猜測得出自己的意圖。
穆曉晨打了個寒顫:還好她沒有報警,如果真去求助於警察,那麼他會不會直接撕票
正在決擇不下的時候,手機上收到一條彩信。
一間四面只有潔白的牆的房間,地上貼着最最普通的米黃色地板磚。
房間裏只有三把椅子,椅子上各綁了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