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做的也是夠絕的,林晚晚也是打心眼裏佩服,伸手砸了兩下門。
從門外可以看到,屋子裏的燈已經熄滅了,老婦人可能長期被兒媳壓迫着,見林晚晚行事這麼莽撞,嚇得趕緊去攔:“別敲了,我就在外面對付一晚吧。”
“就算是對付,你也得去我那裏對付。”林晚晚見裏面沒有動靜,又用了幾分力:“你這麼大歲數了,在外面吹一宿風,半條命就沒有了。”
老婦人嘆了口氣,眼神中滿是悽楚:“我看,你家那個姨娘,也不是好惹的,算了吧算了吧……”
林晚晚知道她說的是秦姨娘,只是自己在家的時候,秦姨娘極少出屋,看起來她趁着自己出去辦事,沒少在莊子裏立自己的威望啊……
也是,能在將軍府後宅穩坐一席之地的人,肯定不是好惹的貨色。
“那個家,我還是做得了主的。”林晚晚隨口接了一句,見裏面始終沒有人起來開門,就往後退了一步,飛起一腳,踹在了門上。
這個門確實挺結實,一下子沒有踹開,不過卻給裏面燈踹亮了,不多時,屋門被打開,女人從裏面罵罵咧咧的走出來:“要死就死在外面!還回來作什麼!黃土埋了半截子,還只會給人找麻煩,早一日死了,早一日……”
她說着,拉開院門,看到老婦人身後站着林晚晚,後半截話就嚥了回去,抱起肩膀:“呦,這不是那位被趕出主家的掃把星嗎?怎麼屈尊到我家來了。”
林晚晚以爲自己見過說話最難聽的,也不過就是張王氏,現在看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外面風有點兒大,自打從那個後山上下來,林晚晚遇見大風就頭疼,她一把推開了那個女人,扶着老婦人,進了屋子。
他們這屋子也算是不錯了,至少比自己沒修整之前的那個茅草屋要強一些,林晚晚進來,先是點了幾盞燈,讓屋子裏亮了起來。
老婦人貼着門站在,不大敢往裏面走,她就拿過了一個凳子,把老婦人按在了凳子上:“坐。”
“這是什麼意思啊!”門外的女人反應過來,尖着嗓子追到了屋子裏:“怎麼大半夜的平白往人家家裏闖呢?”
她到了跟前,才注意到林晚晚手裏牽着一隻狗,腳下就停住了,只站在門口:“白家的,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來說一件事。”林晚晚從懷裏,掏出那塊碎銀子,放在了桌子上:“早間你家的雞,被我的狗咬死拖回去了,我忙了一天,纔有些空子,來賠你的錢。”
那女人看見銀子,眼睛就亮了一下,不過馬上又將信將疑的打量了一下林晚晚:“哎呦,看着你這個人,還蠻仗義的,替這老不死的說話,你這個狗才多大點兒,能咬死我家那麼大一隻老母雞,別讓人笑話了。”
“你不信?”林晚晚覺得好笑,還有上門賠錢,人家不相信的。
或許,是想要更多的錢吧。
於是她鬆開了大灰脖子上的繩子,衝院子裏揚了揚下巴:“去吧。”
大灰轉了轉眼睛,撒腿就往外跑,但是跑到一半,心裏不大踏實,又回頭看了一眼林晚晚。
林晚晚心裏一驚,這大灰,還真的能聽懂她早間的話?
她點點頭,讓大灰放心去,沒有兩分鐘,後院就傳來了雞飛狗跳的聲音,那女人臉色一變,忙到後窗戶上去看了一眼。
只可惜天太黑了,她什麼也沒看見。
不過,大灰很快就回來了,嘴裏又叼了一隻雞,放在了林晚晚的腳下,開心的轉了一個圈兒,撒腿又往外跑。
“回來!”被林晚晚一聲喝住,老老實實的到腿邊蹲了下來。
那女人呆呆的看着地上還在流血的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老婦人最先反應了過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怎麼又給咬死一隻啊!這日子可怎麼過啊!一共就兩隻下蛋的雞……”
“瞧見了嗎?”林晚晚指着地上的雞,問那個女人:“這回信不信?不信我還可以讓大灰在去。”
“信信信!”沒等女人說話,老婦人先站起來,顫抖着雙手讓林晚晚停下來:“可別糟蹋我的雞了。”
“放心。”林晚晚從懷裏又掏出一塊大一點兒的銀子,放在了老太太的懷裏:“多少錢,我賠你就是了,最重要的,是咱們得把事情說清楚。”
她看向那女人,目光冰冷:“雞是我家狗咬死的,現下我賠了銀子,與她沒有關係,你清楚了嗎?”
女人上上下下仔細的看了看林晚晚,這些銀子,夠買十來只雞的了,而且她看的出來,今日林晚晚上門,恐怕就是給這個老不死的撐腰來了。
這個林晚晚可是跟張王氏都動過手的,不好惹,她語氣自然就軟了些:“清楚了,勞煩您跑這一趟。”
她嘴上雖然客氣,但眼角眉梢都是不屑,林晚晚也不在意,她也不是想把她打服氣的,不過是事情解決了,就是好的。
只是她心裏也有幾分擔憂,鬧了這一場,如果自己走了,這個女人繼續虐待老婦人,那就得不償失了,可是她也不能長長久久的在這裏,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做到這一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不過,她還是留了一句話:“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娘,如果往後有什麼事,就去我家找我,沒有地方去了,也可以隨時到我家裏去,算我謝你那些雞蛋,救我女兒命的恩情。”
念兒的命,那雞蛋肯定是沒有多大的作用,不過她越是把這話說的重,這女人以後在想打罵老婦人,就越要仔細想清楚纔行。
老婦人嘆了口氣,站起來,給林晚晚鞠了一躬,算是謝她了。
林晚晚也沒有多逗留,和大灰一起往家裏走,夜深人靜了,她也沒有在拴大灰,可誰知道大灰忽然停下來,衝着不遠處嗷嗚了一聲。
林晚晚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身影閃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