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闆眼神震驚:“玲瓏齋那個秦老闆?”
稷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玉器這個圈子又小,一般有點兒什麼事兒,很快就傳遍了。
包括林晚晚當街打賭,讓秦老闆下不來臺這件事。
夥計猛的點了幾下頭,沒有在說話,許老闆是個聰明人,只這一句話,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等一下等一下!”眼看着範博遠已經往外掏銀票了,許老闆趕緊走到跟前兒,把範博遠的手又推了回去:“不瞞您說,我這些東西,只是先來給範少爺您瞧一瞧的,那邊只交了定錢,您就算是要,也得等我把錢給了纔行。”
“那你就拿去給啊。”範博遠抖了抖手裏的銀票,不懂許老闆在猶豫什麼:“我這兒是銀票,你要現銀,我立馬差人回去取。”
許老闆滿面賠笑:“不是那個意思,範少爺,您別急,等我跟那邊的老闆把錢算清了,東西挪到光寶閣,到時候,您在來買也來得及。”
“我說道做到!”他拍了一下胸口,義薄雲天:“到時候入了庫,第一時間讓人到府上請您。”
範博遠和梁宜對視了一眼,許老闆一向是個乾脆利落的人,今天這個態度,怎麼這麼奇怪呢?
林晚晚聽了這話,心裏不痛快起來,她看向範博遠:“你到我家裏鬧了一通,是耍我的嗎?”
“不……”梁博遠見林晚晚急了,頓時緊張起來,說話都有點兒磕吧了:“不是,你聽我解釋,我以爲……”
他話沒說完,見林晚晚轉身就走,自己也來不及管那些玉石,就徑直追了上去。
林晚晚的腳步很快,範博遠一直到門口才追了上來:“我真不知道許老闆今天是怎麼了,來人到范家的時候,說的好好的……”
林晚晚沒有停,她也沒有上車,直接往壽安堂走過去,範博遠連忙跟過去:“你別生氣,我不讓你白跑,銀子照常給你還不行嗎?”
聽到銀子,林晚晚停住了腳步,回身看着範博遠,伸出了一隻手。
範博遠忙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來,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林晚晚的手裏。
林晚晚看了一眼銀票,沒問題了,收到袖子裏,照常往前走:“你長這麼大,家裏沒人懷疑過你腦子有問題嗎?”
“有問題”範博遠思考了一下林晚晚的話:“你……罵我呢吧。”
林晚晚驚訝:“哎呦,聽出來了?”
範博遠停住了腳步,一臉無奈的看着林晚晚,剛給了一百兩銀子,就換了一頓罵。
這何苦來的。
林晚晚衝他勾了勾是手指,他立馬又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跟着林晚晚一起往前走,聽她說道:“告訴你啊,那裏面,一塊兒能回本的都沒有。”
“嗯?”範博遠這回聽不懂了,反手指了指許老闆宅子的方向:“你不是說……”
範博遠是想反駁林晚晚,可是想起以往的經歷,覺得自己沒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只好嘆了口氣,垂頭喪氣的跟在林晚晚身邊。
林晚晚看見他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也難免有些心軟:“你不是說,我是女神仙嗎?我告訴你一個天機。”
她指了指腳底下:“稷山地處平原,周圍也沒有幾個像樣的山脈,這種地方怎麼可能出好玉呢?你指望着從源頭找到上好的玉料爲你祖母打造玉如意的念頭,趁早消了吧,稷山源頭的玉,沒有配得上的。”
林晚晚說的話,範博遠沒有聽的很明白,不過最後一句他聽懂了:“可是,稷山幾家玉器行,都說是有希望的……”
“全稷山的玉器行,估計都靠你一個傻子養起來了。”林晚晚損人,從來都毫無保留:“也不是說就一塊好玉都沒有,但是你想找到那麼好的,壓根就不可能,以後少往這裏搭錢吧。”
她停住腳步,拍了拍範博遠的肩膀,語重心長。
不過,話鋒一轉:“或者你要是在想開石的時候,花一百兩來找我,我給你看了,你在買。”
“我不信。”範博遠仰起頭,認爲林晚晚就是在拿他尋開心:“也不是沒有開出過好東西,怎麼稷山的玉器生意,就被你說的那麼狼狽……”
“那這麼着。”林晚晚看講道理講不通了,決定順其自然,用社會毒打讓範博遠知道世道險惡:“你等這位許老闆的玉石全開出來,你自己去看,這裏面有一塊兒,只能開出銅錢大小的玉璞,我說的要不對,你來找我,這一百兩,我退給你。”
說完,林晚晚覺得範博遠實在是不可理喻,也懶得和他多廢話,直接前面一轉彎,就走了。
只剩下範博遠自己站在那裏,怔怔的發呆。
古人就是比較軸,自己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還是固執己見,就這種人,范家將來的生意交給他,那就等於拱手送人了。
林晚晚一面感嘆着范家的將來,一面進了壽安堂,壽安堂裏面,勝哥兒正趴在櫃檯上看小哥兒扒拉算盤,一擡頭看到母親來了,高興的跳起來,一頭扎進了林晚晚的懷裏。
“夫人。”那小哥兒也知道林晚晚常來,忙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去後面叫王先生。
林晚晚拉着勝哥兒坐下,仔細的瞧了瞧他:“這幾日如何?我見你人有精神了,也胖了許多。”
“母親放心,我在這裏很好。”勝哥兒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開心:“這裏的夥計對我都很好,學堂裏的先生也好,特別是有一日范家的一個管家裏來跟先生說了話,先生總留下我,多講一些呢。”
“哦?”林晚晚順着他的話問道:“那你知道,他們和你先生說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