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櫃已經很努力的憋笑了,可還是沒憋住。
一方面是林晚晚損人的功力不退反漲,另外一方面是因爲今天只一天,他就賺了七百五十兩。
這日子過的,也太舒坦了。
“掌櫃的,你今兒這買賣做的,可太漂亮了。”他從櫃檯後面轉出來,把賬本遞給林晚晚看:“咱們這一開張,就能喫三個月了。”
“我也不算忽悠她吧。”林晚晚接過賬本翻了翻,並沒有看懂什麼,又還給了秦掌櫃,擡起眼睛:“賺了這麼多錢,咱們明日放一天工如何?”
秦掌櫃嘬了嘬牙花子,他自然希望放工的,清閒一天也很好,只不過如今玲瓏齋的買賣越來越好,放一天工,就少賺一天的錢。
林晚晚是看出他的心思來了,笑了兩聲:“歇一歇,後面說不定有大錢等着你賺呢。”
她走到櫃檯後面,從那些銀票裏,撿了七百兩銀子的,放到懷裏,剩下一張五十兩的,遞給了秦掌櫃:“明日,你拿着着銀子,帶着咱們玲瓏齋的夥計,工匠,撿着中午頭,到鎮上人最多的酒樓,好好喫頓酒。”
秦掌櫃看着那銀票,沒敢接,他不懂林晚晚是什麼意思。
林晚晚當然不止是讓他們去喫酒了,還有要緊的事兒,要他們辦呢。
“多跟小二,賬房,跑堂的,講一講當初和光寶閣許老闆打賭的事情,在翻一翻他忽悠范家大傻子的事兒。”林晚晚停頓了一下,面上帶了幾分笑意:“這種事情,秦老闆應該都知道吧。”
稷山縣的玉器行都算上,誰沒忽悠過範博遠,秦老闆如今也沒有不好意思,只是嘿嘿笑了兩聲。
只不過他不太懂,林晚晚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光寶閣最近的生意已經越來越不好了,散客還有稷山縣幾個富戶的生意都攥在咱們手裏,現在舊事重提,我不知道掌櫃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越來越不好了,可不也苟延殘喘着?”林晚晚抱起肩膀,反問秦掌櫃。
她衝外面,馮嬌嬌離開的方向使了個眼色:“那是個不饒人的,她開了那塊破石頭,心裏憋着氣呢,不可能放過許老闆,他得罪了稷山縣的千金,這生意就更不會好了,那不如……”
林晚晚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涼意:“就都壞了吧。”
秦掌櫃聽的毛骨悚然,以他的見識,如今這樣好的生意,就算是到頭了,沒想到林晚晚的心氣兒這麼高。
見他沒出聲,林晚晚撇了他一眼:“怎麼了秦掌櫃,錢多花不完,心裏賭的慌嗎?”
“沒有沒有。”秦掌櫃如今更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忙應下了林晚晚的吩咐,把人叫到了後面,吩咐事情。
林晚晚見天色漸晚,這面準備關門了,就預備回壽安堂去,一擡眼,看見三才和莫廉兩個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睡的天昏地暗,順手掂了一個一小塊兒的銀子,擡手丟了過去。
可沒想到三才平日裏看着傻憨憨的,睡夢中竟然也很機敏,聽見了聲音,一擡手,就接住了銀子。
這壽安堂,難道藏龍臥虎嗎?
她沒動聲色,低下頭,就裝作沒有瞧見一樣。
“誰打我!”三才站起來,氣呼呼的吵嚷了一聲,莫廉也被驚醒,四下看了看,揉了揉眼睛:“怎麼了?”
“還給我。”林晚晚低頭看着這幾日的賬目,伸出了手。
三才這才知道是林晚晚丟過來的,頓時就不敢在出聲,恭恭敬敬的把銀子遞了過去,林晚晚放回到錢匣子裏,擡眼看了看他:“我讓你們來幫忙,你們到我這裏來睡覺了?”
三才和莫廉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們是來幫忙的,可是一進門林晚晚就沒有在搭理他倆,他倆坐的實在沒意思了,就睡着了……
說到底,也不是故意來……睡覺的……
“我……”莫廉想要分辨,但是被三才踩了一腳,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可馬上就看到三才笑的越發諂媚:“是是是,夫人罵的是!夫人有什麼吩咐,我們馬上去辦。”
“沒吩咐了。”林晚晚就是想找個人撒撒氣,罵完了,心裏也就痛快了,拍了拍手:“回家。”
“夫人是不是出門就忘了,把咱倆從壽安堂帶出來這件事了?”莫廉低頭看了看自己,他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上陣殺敵絕不含糊的,怎麼感覺現在像是個物件兒一樣,被人隨手丟在那裏,就不管了。
“行了。”三才敷衍的安慰了一下莫廉:“躲了半天的工出來,不錯了,走走走,回家回家。”
他們的對話,林晚晚並沒有聽見,往壽安堂走,她又想起了石老二的事情,心裏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回去的時候,壽安堂也關門了,三才和莫廉連晚飯都沒喫上,也不敢抱怨,自己去廚房裏找了餅子喫。
林晚晚要想回自己的院子,是要先路過白三爺的院子的,她晚上也沒有喫飯,可是一想起石老二的事情,也喫不下去東西,準備回去歇下了。
進到院子裏,見白三爺的坊間裏沒有熄燈,想必是人還沒有睡,她躊躇了許久,想起白日裏他的那雙眼睛,心裏有些難受,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他的房門前,輕輕釦了幾下門。
門裏的白三爺被敲門聲從思緒中拉了出來,見只有敲門聲沒有說話聲,知道大約來的不是自己人,順手將那瓶藥放在後面的窗臺角落裏,起身過去開門。
清冷的月光底下,林晚晚站在門前,夜風將她的髮絲托起,更添了幾分俠氣,白三爺微微怔了一下,隨即笑起來:“這麼晚,夫人還沒歇下?”
“呃……我……”林晚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敲了門,現下人家把門開了,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了,慌亂中指了指三才他們的屋子:“你的人我帶回來了,和你……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