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上,白三爺做不了假,他只能照實說了,而且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林晚晚手裏的這一半,在此之前,他一直不知道,這塊玉竟然還有另外一半。
相比之下,林晚晚手裏的那塊上的文字,更讓人驚心動魄一些,他念出來之後,自己的心,也提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師父對師門閉口不談的原因嗎?
“這……”林晚晚沒有白三爺那麼震動,她覺得白三這話說了,和沒說,是一樣的:“這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坐在桌子旁邊,一起去看那對玉佩,白三爺指了指上面的字:“你這一塊是好理解一些的,大約的意思就是,這塊玉佩出現,就能號令一些宗派,我這個……”
“如今是蘇氏天下,前朝國姓趙,趙蘇兩脈,大約說的就是朝廷,至於雲濟滄海,就很難說了……”白三爺說着,拿起筆,將上面的文字一一謄寫下來,放在桌子上。
林晚晚什麼也沒聽進去,就聽見號令宗派了,她思考了一下,如果說真的是令牌一類的東西,那自己母親的身份已經無從考究了,可是三爺的先生,應該還是能摸到一些線索的:“既然是號令宗派,那三爺的先生是何方神聖?必有專業所長之處,許就是……”
“掌櫃的!”
林晚晚正說着話,白三爺的門忽的被人撞開了,順子從外面衝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白三爺和林晚晚正湊在一起說話。
順子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如今也沒有媳婦,瞧見這個場景,臉色頓時通紅起來,掉頭就跑了出去,到窗下大聲說道:“掌櫃的!我上工的時候,瞧見玲瓏齋的門前鬧起來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又……又鬧起來了?
林晚晚站了起來,也沒來得及跟白三爺說什麼,只是抓起母親的玉佩,快步走了出去,白三爺被弄的一頭霧水,站在那裏反應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他的屋子,怎麼現在什麼人都能隨便往裏闖了?
他揹着手走出去,只看見順子急匆匆的跟在林晚晚的身後走了。
“三爺。”
這個時候,不知道三才從哪裏冒了出來,瘸着腿,小心翼翼的跟白三爺打招呼,白三爺一肚子的氣,卻不知道應該衝誰發火,只是沉着臉,擡手指了指廂房:“讓莫廉過來。”
三才看着白三爺的臉色,心都要跳出來了,掉頭一瘸一拐的往廂房走,趕緊過去傳話。
莫廉也好不到哪裏去,見白三爺站在門前,臉上嚇得都沒有血色了,因着怕捱打,離的老遠的就停住了腳步:“三爺有什麼吩咐?”
白三爺掃了他一眼:“再查林晚晚。”
他是不想在用莫廉了,現在連帶着三才和大劉,他都不想用了,這些人說不定都被蘇恆給買通了,專門來盯着自己的,可是他當初走的時候,又只帶了這幾個,而且之前調查林晚晚的事情,是莫廉做的,如果繼續追查,他也是更爲合適的人選。
誰想知道林相的祖宗們呢?
白三爺提了提精氣神兒:“往江湖上查!”
林晚晚一遇到急事兒,就很想吐槽這個時代女子的穿着,這麼長的裙子,快走幾步都會把自己給絆死,要是真遇到什麼歹人,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她提着裙子,一路快步到了玲瓏齋跟前兒,這還不到晌午,門前就裏裏外外圍了了水泄不通,隱約能聽到裏面有人在爭吵。
這裏的人大多是認得她的,所以她也沒敢往裏面湊,只能繞到旁邊,去看發生了什麼。
秦掌櫃此刻正站在門前,整個人就是一個活成語——焦頭爛額。
他前面站着的,是一個穿着略微上乘的中年男人,手裏拿着一個盒子,正吵嚷着:“……現在你們說不認就不認了?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誰教你們這樣做生意的?”
“這位爺,我和你說的很明白了。”秦掌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您這東西,不是打我們玲瓏齋這裏來的,不是我認不認的問題……”
“我自己在哪兒買的,我還能不知道嗎?”那人歪着頭,一副很講理的模樣:“我昨天上午來這裏,花了紋銀二十兩,給我夫人買的這個墜子,我自己記得清清楚楚的,怎麼可能不是你玲瓏齋的東西呢?”
秦掌櫃被氣的笑起來:“這位爺,道理不是這樣講的,玲瓏齋出去的物件,內裏都有我們硃砂刻印,您這墜子上沒有,就說明不是我們鋪子裏的東西。”
“不可能!我跟你說,你們就是知道這東西是假的,才故意沒有留刻印,現在又矢口否認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吵不過誰,誰也說服不了誰,關鍵是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車軲轆話,林晚晚聽了一會兒,越聽越煩。
她拍了一下前面人的肩膀,示意對方讓一讓路,緊接着就有人看到了林晚晚,叫嚷了一聲:“玲瓏齋掌櫃的來了!”
林晚晚也算是稷山縣的第一個女掌櫃了,大家一見她來了,更覺得這個熱鬧有意思,誰也不說話,只看林晚晚怎麼處置。
她走到中年男人身邊,也沒說什麼話,只是將他手裏的墜子接過來看了兩眼,一看就明白,這是綠玉髓,也就是綠瑪瑙,可是聽這個價格,應該是當成祁山石買回去的。
不過,這也的的確確不是玲瓏齋的東西,綠瑪瑙雖然也挺值錢,可玲瓏齋是玉器鋪子,這種材質,一般不收。
她們又不是光寶閣,什麼玩意兒都往櫃檯裏擺。
林晚晚擡頭看了一下衆人,把東西放到了秦掌櫃的手裏:“拿二十兩銀子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