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晴雪低頭,劃開手機,看到新聞頭條是馬處長自殺事件。
馬處長畏罪自殺後,紀檢委召開緊急新聞發佈會,澄清只是對其例行調查,不存在嚴刑逼供的問題。
警局系統升遷如坐火箭的馬處長,與厲家的關係解密。
厲老爺子的愛將一朝隕落,數次暈厥,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她緊捏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事情有些棘手了。
誰能想到這位馬處長,竟然是厲老爺子的愛將!
自己還盼着跟厲老趕緊交易,借他的力量順利離婚。
可出了這麼大的事。
厲老還會跟自己交易嗎?
宮晴雪壓下心裏的不安,沉思幾秒看向厲瑾年道:“馬處長出事我也很遺憾,但是你授意他對我父親暗中加害是事實!我並沒有冤枉他半分!”
“站在我的立場,我只是想保護我父親不受傷害,沒有錯!”
聞言,厲瑾年氣極反笑,大手掐住她的脖子道:“人都死了你還說自己沒錯?”
“因爲這件事,厲家被推到風口浪尖,成爲衆矢之的,爺爺叫我停職反省!”
“宮晴雪,你還敢說自己沒錯?”
他從來沒有見過,爺爺在電話裏發那麼大的火。
直接給了自己一個停職反省的處分。
而且,這個恥辱將會如影隨形地伴隨他一生!
都是被這個死女人所賜!
“我就算錯也是你厲瑾年逼的!”
“是你不給我留一條活路,頻頻拿我父親的性命要挾我!”
宮晴雪滿腹委屈,看着他悲聲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一直被你要挾,被你擺佈!”
“宮晴雪!能被我擺佈是你的福氣,否則,你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厲瑾年掏出褲兜裏的鑰匙扣,挑眉冷笑:“既然你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錯,東西我現在就毀掉。”
“不要!”
宮晴雪失聲驚叫,跳起來抱住他的手顫聲道:“這是我唯一的一張家人合影,你不要弄壞它!”
“我偏要!”
厲瑾年甩開她的觸碰,坐在書桌前,用細針撬開鑰匙扣的蓋子。
他用鑷子挑出裏面的照片,拿在手中。
垂眸看了眼手機收到的消息。
忽然劍眉一挑命令道:“來人,把我的微信視頻,連接到平州市監獄醫院。”
“你要幹什麼?”
宮晴雪心裏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出言問道。
厲瑾年沒有回答,擡手命令助理進來播放投影,連接微信視頻。
牆上的投影畫面,瞬間吸引了宮晴雪的注意力。
拍視頻的人,一直在走,走到19號特護病房門口。
推門進病房。
房間寬敞明亮。
父親躺在病牀上。
他的病牀邊站了一堆保鏢,爲首的保鏢手裏捧着一副梅花圖。
宮晴雪呼吸一滯,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郵寄給父親的那副雪山紅梅圖!
頭髮灰白的父親,劇烈咳嗽着,喫力地翻身坐起,從病牀上下來,顫顫巍巍地走到他們面前。
神色痛苦地舉起手,艱難地呼吸着喊道:“不要撕,求你們不要撕,這是晴雪給我買的畫,別撕!”
“刺啦。”
梅花圖被無情撕碎的瞬間,宮晴雪的心也被生生撕裂。
她衝到幕布前,踮起腳尖想要抓住保鏢作惡的手。
忽然想到什麼,跑到站在一旁冷眼看戲的厲瑾年面前,嘶喊道:“厲瑾年,你叫他們住手!我爸是病人受不得刺激,求你了,你叫我做什麼都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監獄醫院如今已經被狗男人全面掌控,自己萬萬不可再激怒他!
男人的眼神冰冷而不帶一絲溫度,用藍牙耳機命令道:“繼續。”
“不要!”
宮晴雪轉身,看向大屏幕。
見病房裏紙屑飛揚。
父親跪在地上,雙手捧着碎紙屑手抖成一團,老淚縱橫道:“梅花圖沒了,晴雪送我的畫沒了,都是你們!你們是魔鬼!”
“今天,我跟你們拼了!”
他氣極,衝上去與保鏢廝打着
忽然眉頭皺起,用手捂着胸口艱難呼吸着,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爸!”
看着父親頹然倒地,宮晴雪心神大亂,對着屏幕大吼:“叫醫生,你們快去叫醫生!我爸暈倒了!”
遺憾的是。
衆位保鏢冷漠地看着倒在地上掙扎的人,沒有上前扶。
更沒有人去叫醫生!
心急如焚的宮晴雪,使勁搖晃着厲瑾年的衣袖,泣不成聲道:“瑾年,我爸氣暈過去了,你開開恩讓醫生快點去救她,快點呀,求你了!”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男人的大手捏的劇痛。
宮晴雪擡起淚眼,看見厲瑾年宛若深淵的眸子裏,寒意森森,語調冷冷道:“你害死馬處長的代價就是,親眼看着你爸死去!”
“一命還一命,多公平。”
“我爸是無辜的,所有的事情罪魁禍首是我!”
宮晴雪雙手抱住厲瑾年的腰,使勁搖晃:“你要罰就罰我,罰我好不好?”
“厲瑾年,快讓他們去叫醫生吶,快點!不然我爸就要死了!嗚嗚。”
“放開。”
厲瑾年的冰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根一根,冷酷地掰開她的手指。
邁着大長腿出了臥室,語氣淡淡道:“太太,給你五分鐘,與你父親做個最後的道別。”
臥室的門被關上。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只有宮晴雪一個人。
她望着大屏幕上垂死掙扎的父親,絕望地喊道:“爸,你撐住,我一定找人來救你!”
“明天你就能取保候審,咱們父女倆就能見面了,你一定要撐住不能死!”
可無論她怎麼拼命呼喊。
屏幕裏的父親呼吸聲越來越弱。
最後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沒了氣息。
“爸!”
宮晴雪悲痛欲絕地喊着,天旋地轉,軟軟地倒在地上。
聽見臥室門開。
有人抱起自己放在牀上,無數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陷入最終黑暗的瞬間,她胡亂抓住一個人的手,呢喃道:“救我爸救他。”
厲瑾年掙脫宮晴雪緊緊抓着的手,冷冷道:“來人,把太太弄醒。”
“瑾年,你再這麼鬧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
白庭軒走進屋,拍着他的肩膀,溫言勸道:“你爲什麼非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呢?我在外面聽着宮晴雪的哭聲都覺得瘮人,你就一點都不難受?”
“死的又不是我爸,我難受什麼?誰叫這死女人永遠都學不會認錯和聽話!”
厲瑾年沉着臉說完,看着昏迷中都眉頭緊鎖的宮晴雪。
忍不住擡手,想要撫平她眉間的愁雲,又頓住收回手,冷冷道:“不給宮晴雪來點狠的,她根本就不會長記性!”
“瑾年,如果宮晴雪的父親就這樣死掉,她會恨你一輩子!”
白庭軒用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語重心長道:“我真的擔心,有一天你會後悔!”
“我厲瑾年做事,從不後悔。”
厲瑾年目光灼灼地看着白庭軒,補了一句:“這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