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噓。”
清脆的哨聲響起。
山崖上方傳來厲瑾年的聲音:“宮晴雪,你給我撐住聽到沒有!”
“我馬上就來救你,你給我撐住!”
“吱呀。”
樹幹又發出斷裂的響聲。
“少夫人,我不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我想說的是,二少爺值得你信任!”
9號掰開宮晴雪箍在腰間的手指,彎曲她的手臂緊緊地抱住樹幹,微笑着說:“保重!”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9號!”
緊緊抱住樹幹的宮晴雪失聲驚叫着,就見他的身子如風箏一般掉落,墜入水中。
“嘩啦!”
幽深的懸崖下面傳來巨大的水花,漸漸歸於沉寂。
“9號!”
宮晴雪看着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大喊道。
可惜下面,再也沒有任何迴應。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位9號保鏢,會將生的機會毫不猶豫地留給自己。
而他,選擇跳下懸崖!
這麼高的懸崖,就算掉入水裏,能活下來的機會也非常渺茫!
宮晴雪豎起耳朵靜靜聆聽。
發現懸崖下面,再也沒有任何水花聲響起。
萬物靜寂!
沒有水聲!
她多麼希望這位9號還能活着。
可是。
沒有水聲,只能說明一件事。
這個年輕有活力的9號已經
她用手捂住嘴巴,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9號是爲自己而死!
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剛剛還跟自己在聊天。
轉眼間就
一股濃重的愧疚涌上宮晴雪的心頭。
所有事情的源頭是馬處長自殺!
如果馬處長沒有自殺,事情根本不會演變成現在這幅局面!
她的心裏忽然有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馬處長自殺,會不會是有人在背後操控,設的一個局?
如此心思縝密的佈局手法。
很像是自己在雲城被人挾持,差點潑濃硫酸毀容的作案手法!
“咯吱。”
從山崖上方垂下來一個吊籃,直直地落在宮晴雪的面前。
宮晴雪定睛一瞧,見上面站着的人是白襯衫、西裝褲的厲瑾年。
腰上綁着一根安全帶。
狂風吹起他的衣衫,配着那張顛倒衆生的臉,宛若月下仙人降世。
他的黑眸裏暗流涌動,忽然伸出手大聲喝道:“你是嚇傻了嗎?連我都認不出來了?趕緊把手給我!”
“萬一我鬆開樹幹,沒控制好平衡掉下去怎麼辦?”
宮晴雪的眼淚被風吹乾,殘留在臉上緊繃的難受。
她死死地抱着樹幹,哽咽地說着,一動也不敢動。
見厲瑾年從空中吊籃裏跨出來,一步步挪到她的身邊。
他騎坐在樹幹上,從身後的揹包裏取出安全帶,套在她身上,拉住她的手寒聲道:“抱緊我的腰。”
抱緊我的腰。
男人冷厲的嗓音迴盪在宮晴雪的耳邊。
她心裏酸澀至極,回想起剛剛捨命護住的9號。
淚水打溼了厲瑾年的白襯衫,淚水模糊了視線。
男人堅實的臂膀緊緊地攬住她,喫力地擡腳率先跨進吊籃。
然後,轉身,大手扶着她的肩膀,將人抱進吊籃,冷斥道:“你又沒死至於哭成這樣?真是慫貨!”
音落,宮晴雪的淚水流的更加洶涌。
差一點就死了,她怎麼能不害怕!
心裏還有那麼多遺憾都沒能彌補。
此時此刻,她特別想見到小輝。
對不起,小輝,讓你折損了一名得力干將。
謝謝你,小輝,你的人救了我跟孩子一命!
宮晴雪小聲啜泣着,察覺脣邊一涼。
男人的吻忽然落了下來,炙熱而瘋狂,掠奪所有呼吸。
無數的眼淚交織在一起。
分不清是她的。
還是他的。
厲瑾年抱的那麼緊,勒的她喘不上氣。
宮晴雪條件反射地想要推開他,又怕自己動作太大,會直接流產。
無奈之下,任由他吻着,沒有動。
許久。
終於停歇。
她用手指按揉着腫起來的嘴脣,怒聲道:“厲瑾年,你突然發什麼瘋?難道是看見我沒死,高興傻了?”
厲瑾年俯身,捧着她的臉一眨不眨地看,冷冷道:“少自作多情,我勉強願意屈尊來救你,只不過是已經想好了無數種,讓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所以,在你的罪孽還沒有贖清之前,根本沒有資格死!”
宮晴雪一臉平靜地看着他道:“那你哭什麼?”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厲瑾年捏的生疼,男人一向冷漠的嗓音帶了幾分氣急敗壞:“宮晴雪,你特麼欠揍是不是?”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了,我只是眼睛進沙子了而已!”
“倒是你,你剛纔一直在喊的9號是誰?”
“他爲什麼要救你?他的老闆是誰?”
“你那麼有本事,不會自己查?”
宮晴雪神色冷冷地懟道。
說話間,空中吊籃到了山崖上面,穩穩落地。
她放眼一望,見紅旗轎車旁,橫七豎八地停了一堆的豪車。
車子前面站了一堆的熟人,有廖隊長、白庭軒。
竟然還有林家的姐妹花!
林瀟瀟一臉憤恨。
林芊芊則神色溫柔地看着自己,滿眼都是關切。
還有一羣看起來臉生的俊男靚女,站在人羣最後面。
唯有黑衣黑褲的翟斯爵站在車頂,單手負後衝自己笑了一下。
宮晴雪飛快垂眸,避開翟斯爵的注視,當做沒看見。
這種公共場合。
她實在不想因爲兩人眼神對視什麼的,再被媒體給抓拍到。
給翟斯爵惹來什麼麻煩。
只是。
宮晴雪這種刻意避嫌的方式。
讓緊盯着她側顏的厲瑾年,臉色忽然變得無比陰鶩。
衆人嘩啦一下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
【晴雪,你真是命大,這可是雁蕩山最高的懸崖,距離崖底足足有五百米!】
【少夫人,剛纔爲了下去救你,總裁和翟總差點打起來,你沒事就太好了。】
【瑾年哥,你也太騷了,敢在空中吊籃裏抱着小嫂子啃,真是拿生命在熱吻!】
【你忘了厲總上次帶小雞仔去酒吧的事?他真是一天更比一天騷!】
“聒噪。”
厲瑾年率先跳出空中吊籃,轉身將宮晴雪抱出吊籃,掃視全場冷冷道:“誰再說話,我免費給你把嘴縫上。”
現場瞬間靜寂無聲。
宮晴雪被他抱着,上了停在山路邊的邁巴赫。
就見穆管家疾步上前攔住了去路:“大少爺,老爺子說了,少夫人今晚必須去一趟西山別院!”
“我若拒絕呢?”
“爺爺是不是打算,把我也從這懸崖上扔下去?”
厲瑾年看着他毫不客氣地懟道:“反正厲氏子孫那麼多,也不差我這一個!”
穆管家舉起手裏的東西,語調緩緩道:“少夫人去西山別院,和她死,你選一個。”
窩在厲瑾年懷裏的宮晴雪,探出腦袋看去。
見穆管家手裏舉着的,是一枚熠熠生輝的女士戒指。
正是上次,自己在雨夜邂逅奶糰子的那晚,她媽媽手上的戒指!
那麼活潑可愛的奶糰子。
要是沒了媽媽肯定會難過死的!
她仰頭看向厲瑾年,見男人幽深的雙眸驀地染上幾絲痛意。
薄脣微動,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