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擡腳上車。
一個奶糰子跑過來，衝厲瑾年甜甜地叫了一聲：“厲叔叔！”
窩在皮座椅上的宮晴雪，正在賣力表現精神失常。
乍然聽到奶糰子的聲音，她坐直身體張開雙臂，語調欣喜地喊道：“桃桃！你怎麼突然長的這麼大了？快到車上來叫媽咪抱抱！”
跟在小傢伙後面的白庭軒，神色微愣望着厲瑾年道：“瑾年，晴雪這是怎麼回事？桃桃不是早就”
厲瑾年擡起手指放在薄脣邊，示意他別說話。
“仙女阿姨，我是圓圓呀，你爲什麼叫我桃桃？”
奶糰子手腳並用爬上車子，歪着腦袋看向宮晴雪，纖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一臉好奇道：“仙女阿姨，桃桃是你的寶寶嗎？”
“男孩女孩？她有沒有我這麼聽話懂事呀？”
“桃桃，快讓媽咪抱抱。”
宮晴雪沒有答話，只是探長手臂，將孩子緊緊地摟在懷裏，語調哽咽道：“外面下雪了天那麼冷，瞧你的手都凍僵了，都怪你爸比，跑去跟情人喝酒都不管你。”
“等一下，我找個毯子，給你暖一暖。”
她四處張望，發現在車後備箱的儲物架上，放着一條乳白色的薄毯。
探手拿出，將奶糰子用毯子裹着嚴嚴實實。
圓圓從毛茸茸的薄毯裏，探出小腦袋看向厲瑾年，小嘴癟着快要哭了：“厲叔叔，我發現仙女阿姨的腦子好像壞掉了，嗚嗚，你快點治好她呀！”
“是不是那個壞壞的黎阿姨，把她害成這樣的？嗚嗚。”
壞壞的黎阿姨？
厲瑾年與白庭軒對望一眼，皆是神色一變。
他擡腳坐進車裏，用大手摸着小傢伙的腦袋，一臉嚴肅道：“我們先到廣安醫院再說。”
“我給你們一起去。”
白庭軒拉開副駕駛坐進去，繫好安全帶說道。
車子疾馳，到達廣安醫院。
宮晴雪被安置在特護病房。
按照心理專家張醫生的要求，做了一堆的心理問卷。
厲瑾年和白庭軒坐在沙發上等待結果。
宮晴雪做完問卷之後，就跟奶糰子兩個人盤膝坐在牀上，玩遊戲。
餘光瞥見心理專家捏着調查問卷坐在沙發上。
語調沉重地說：“厲總，我上次就給您強調過，您太太的精神狀況很差，不能再受刺激。”
“可是從這幾份心理試卷的答題情況來看，她近期經歷了非常多的恐懼事件，屬於明顯的精神分裂症。”
“您太太承受的精神痛苦遠超她的精神負荷，觸發了心裏的防禦機制。”
“很可能她會一直沉迷在女兒出生這個時間點，直至死亡。”
話落，厲瑾年手裏的煙盒掉在地上，凝眉不悅道：“你說什麼？”
直至死亡。
也就是說，宮晴雪以後，都會這樣瘋癲下去？
這絕對不行！
他絕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張醫生，你的意思是晴雪瘋了？”
坐在厲瑾年旁邊的白庭軒也是滿臉震驚，放下茶杯，帶了幾絲不滿道：“瑾年，你爲了給黎靜嫺出氣，又逼着晴雪幹什麼了？”
“宮晴雪的父親明天就能從監獄醫院，出院回家，結果你把人家的女兒給逼瘋了？”
厲瑾年懊惱地用手揪住頭髮，心臟撕心裂肺地疼。
他今天都幹了什麼？
用腳踹着宮晴雪的右腿彎，逼她向黎靜嫺下跪。
逼着宮晴雪交出她最珍愛的東西：那袋hk飾品。
恐嚇宮晴雪，說要敲斷她的雙腿！
他今天實在是氣狠了，就想着好好收拾宮晴雪一頓。
可從來沒想過，要把她逼成一個瘋子！
“張醫生，還請你全力救治我太太，需要什麼設備你儘管提！”
厲瑾年精神一震，看着張醫生目光灼灼道：“只要你治好我太太，你的醫療工作室，我派專業的團隊輔導你上市！”
“抱歉，厲總，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張醫生滿是遺憾地搖搖頭，走出病房。
人走後。
厲瑾年立刻叫厲小五進來。
命令他緊急尋找國際知名的心理專家。
他坐在牀頭，神色凝重地看向奶糰子問：“圓圓，你爲什麼說黎阿姨壞壞的？”
正在玩拍手遊戲的小傢伙，細嫩的手指戳在自己的臉蛋上。
歪着腦袋思考着說：“因爲我發現黎阿姨的娃娃臉，有時候會變得很可怕！”
圓圓的大眼睛裏閃過幾絲恐懼，爬進厲瑾年的懷裏，掰着手指頭道：“雲龍大酒店，你跟仙女阿姨去洗香香，黎阿姨站在浴室外面，臉色變的像個女鬼一樣，超嚇人！”
“還有，仙女阿姨墜崖那天，你走後，黎阿姨超級開心，臉都在發光的感覺！
正在摳指甲玩的宮晴雪，神色一頓，睫毛顫了顫道：“桃桃，黎阿姨是誰？”
“要是你不喜歡她，我們就讓你爸比，給你換個幼兒園老師好不好？”
話落，奶糰子哭的淚水漣漣，眨巴着眼睛道：“厲叔叔，仙女阿姨的腦子什麼時候才能好呀？嗚嗚。”
“她的腦子是不是被你給打壞了呀”
“我告訴過你，女孩子的腦袋不能隨便打，會變成傻子的！”
童言無忌。
在厲瑾年的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他原以爲，黎靜嫺對宮晴雪存有很深的善意，當她是一個崇拜的偶像。
如今看來。
她對宮晴雪暗藏的嫉恨之心，不比別人少。
之前死女人遇到的那些意外，有多少是出自黎靜嫺的手筆？
宮晴雪擡腳下牀去上衛生間，瞥見厲瑾年望過來的眼神，滿是悲憫和沉痛，疑惑道：“你老看我什麼？滿身的酒氣薰死我們娘倆了，趕緊滾出去！”
“叮咚。”
電話響起。
厲瑾年劃開接聽，嗓音冷冽:“爺爺，我馬上回來。”
他神情沮喪地垂下雙臂，頹然地看向沙發上坐着的白庭軒道：“庭軒哥，我得回西山別院一趟。”
“你在這裏守會兒宮晴雪。”
“把晴雪逼瘋了，你終於不瞎折騰了？”
白庭軒沒好氣地刺了他一句，起身，用手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沉聲道：“瑾年，你跟晴雪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捫心自問，後悔嗎？”
“我會治好她的！”
厲瑾年看着走到牀頭的瘦弱背影，斬釘截鐵地說：“宮晴雪心智堅韌，絕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奔潰，只要我多加引導和關愛，一定能讓她恢復正常！”
“那萬一要是治不好呢？”
白庭軒長嘆一口氣，委婉地提醒道：“我外祖父不可能接受一個女瘋子，坐在厲太太的位置上，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再說，晴雪的痛苦根源就是你，我建議你還是趕緊離婚吧。”
“說不準離婚之後，她的神智可以慢慢恢復正常。”
坐在牀頭正在喝水的宮晴雪，雙手緊張地握着水杯，在心裏暗暗祈禱。
快點答應吧，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