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隊長凝望着翟斯爵剛毅帥氣的臉龐,語調沉沉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宮晴雪遲早會知道的,到那時,你跟她如何自處?”
“我冷眼瞧着,她的精神負荷已到極限,如果她父親這次出了事,只怕是”
廖隊長的話被翟斯爵冷聲打斷:“你不瞭解她,宮晴雪外表看着柔弱,內心剛強得很。”
“她十八歲那年爲厲瑾年擋槍,拖着重傷的身軀,頂着烈日,將昏迷的厲瑾年帶出沙漠,成功活了下來。”
想起記憶裏那個眉眼彎彎,俏皮愛笑的女孩子。
翟斯爵的脣角漾開溫柔的笑意,滿是讚賞道:“我跟厲瑾年同歲,經常會被豪門子弟們放在一起比較,比財富、比顏值、比人格魅力。”
“我這人一向自信,從不覺得輸給厲瑾年什麼,唯獨遺憾沒有早點遇到她。”
廖隊長凝望着男人俊朗的側顏,滿是感慨地說:“驚鴻一瞥,永刻心頭,沒想到你還是個情種,可惜”
廖隊長欲言又止的話。
是縈繞在翟斯爵心裏,沉重如山的愧疚。
他垂眸看着車裏沉睡的宮晴雪,忽然轉了話題:“我父親臨時更改手術改時間,不是巧合,是佈局之人刻意爲之。”
“我查到,那個心血管專家乘坐的車子早上恰巧爆胎,錯過了登機時間,只能改簽下一趟航班。”
“宮晴雪與我在廣安醫院急診室門口遇見的場景,也被佈局之人完美利用。
“他挑選最合適的時機,揭穿宮晴雪裝瘋的事情,意在徹底激怒厲瑾年。”
“佈局之人精準地規劃每一步行動、提前預設了每一個人的反應,真是叫我歎服!”
“這世上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我會抓住他的。”
廖隊長錘了他一拳道:“你別這麼意志消沉,還是趕緊想想,厲瑾年到底藏哪兒去了吧。”
能藏哪兒呢。
翟斯爵極目遠眺,看着懸掛在高空的冷月,沉聲道:“厲瑾年肩負着厲家的重擔,突然消失定有緣故。”
“這個人是天生的的商業奇才,當年厲家遭遇資金危機受到重創,也沒見他躲起來解決。”
“可見,需要他躲起來專心去解決的,很可能是宮晴雪父親的事。”
驟風基地。
寬敞的手術檯上躺着昏睡不醒的宮父。
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連接着無數的電子顯示屏,上面跳躍着密密麻麻的數據。
手術檯周圍站了一圈兒的醫學專家。
正在激烈地爭論該如何治療病人。
有的提倡培本固原,先提高病人的免疫力。
有的提倡直接開刀手術,取出子彈。
吵得不可開交。
神色疲憊的厲瑾年,單手搭在皮帶上,厲聲喝道:“你們到底想出來辦法沒有?我花高價請你們來,就是聽你們吵架的?”
“厲總,患者肺炎未愈又身中兩槍,中槍的位置距離心臟的位置太近了,如果貿然手術的話,手術成功的機率不到10。”
爲首的專家,捋着花白的鬍鬚道:“除非九影現世,否則患者很可能下不了手術檯。我等也是想商討出一個妥善的法子,還請您稍安勿躁。”
神醫九影!
又是這個人!
厲瑾年煩躁地扯開領帶扔在一邊,神色冰冷而淡漠:“我要是能找得到神醫九影,還用的着請你們來一幫庸醫!”
話落。
在場的衆位專家臉色都有些難看,垂眸看腳尖。
厲瑾年越看越來氣,揉着頭痛欲裂的腦袋,大步走出醫療室。
擡腳上了二樓的書房。
他掃了眼跟在一旁的厲小五道:“神醫九影的行蹤,你找的怎麼樣了?你在中華神醫網上繼續發佈尋醫令,把診金提高到一個億!”
“我就不信他還躲着不出來!”
“是。”
厲小五躬身彙報道:“總裁,那名開槍射擊的保鏢我查過了,不是咱們的人手!”
“我推斷此人一早就潛伏在濱江大橋底下,在少夫人帶着其父親離開的時候,穿着相似的衣服,趁亂混了進來。”
“小六在混戰中與兇手交過手,發現此人是個鷹鉤鼻。”
說起這件事,厲瑾年更是氣的七竅生煙。
自己還沒來得及給宮晴雪一點教訓,就被這位兇手搶了先。
僞裝成自己的保鏢,衝宮晴雪的父親開槍。
成功將殺人的嫌疑嫁禍給自己!
好一招借刀殺人!
要是宮晴雪的父親就這樣死掉
厲瑾年的眼前,猛地浮現起宮晴雪悲痛欲絕,跪地痛哭的場景。
在那一瞬。
她身上爆發出的巨大悲傷深深地感染着他。
讓他的心驟疼無比。
比當時眼睜睜地看着父親從樓梯上滾下來,摔成植物人還要痛百倍。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必須救活宮晴雪的父親!
如果他死了。
自己就再也沒有,可以挾制住宮晴雪的東西。
她就會徹底脫離自己的掌控!
這絕對不行!
從紛亂的記憶裏回過神,厲瑾年頷首點菸,走到窗前,看着沉沉的夜色,啞聲道:“她呢?”
“少夫人被廖隊長帶去警局做了筆錄,跟着翟總一起也在到處找您。”
厲小五打量着厲瑾年的臉色沉了幾分,小心翼翼地請示道:“總裁,厲老爺子派出各方人手也在找您,您看如何處理?”
厲瑾年沒有回答。
他轉身,走回書桌,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着疊成豆腐塊的粉色襯衣,良久。
結婚三年。
宮晴雪唯一買給自己的衣服。
卻是屈辱的見證!
嘲諷他像個傻子一樣,被裝瘋的宮晴雪騙的團團轉!
他心裏可以忽略不計的惻隱之心,變成滔天的怒火,抓起粉色襯衣,揉成一團決絕地扔進垃圾桶。
厲瑾年單手插兜,眯起眼睛,冷傲地擡起下巴,淡淡道:“等宮晴雪急的一夜白髮的時候,我再回去也不遲。”
“厲瑾年還有可能去哪裏?”
翟斯爵抽着雪茄煙,側眸看向垂眸思考的宮晴雪道:“你再仔細想想,你跟他還去過有哪些記憶深刻的地方?”
“星空酒店。”
宮晴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如果連那裏也沒有的話,我就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了。”
“好,我們去星空酒店。”
翟斯爵大步前行,請她上車,衝遠處在抽菸的廖隊長吹了個口哨道:“走了,上車。”
不遠處的黑色麪包車。
坐在車裏的短髮女人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劃開手機打電話:“黎小姐,翟總帶着宮晴雪去星空酒店找人了。”
兩人低聲商談。
掛斷電話。
她的眼睛浮起張揚的恨意道:“宮晴雪,這一次我要徹底毀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