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晴雪側眸看着窗外的夜景,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如今,尋求厲老的庇護已經不可能。
他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交給黎家處置。
倒不如跟着廖隊比較安全。
她跟華小楓一合計,打算暫住在廖隊長家。
要知道,警局的家屬院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
想必厲老狗也不敢硬闖。
當晚,宮晴雪就從警局,拿回父親的行禮包,住進廖隊長的家。
房子是三室一廳,在頂樓。
上面帶着一個露天的花園,被廖隊長改造成了一個簡易的拳擊館。
心癢癢的華小楓跟廖隊長切磋武藝,兩人興趣相投,聊得不亦樂乎。
疲累不堪的宮晴雪回房間休息。
一夜轉輾反側。
第二日她按照廖隊長的吩咐,沒有去厲氏集團。
而是直接關機。
打不通電話的厲小五,苦着臉,躬身彙報道:“總裁,少夫人關機了。”
“關機了?”
正對鏡子打領帶的厲瑾年,手一顫抖,差點被領帶給勒死。
很好,宮晴雪竟然關機了!
敢不聽話,就讓她後悔終生!
他的眉眼染上濃烈的肅殺之氣,冷冷道:“你給她送個東西過去。”
聽完厲瑾年的命令,厲小五驚訝地瞪大眼睛,神色遲疑道:“總裁,這東西不能送,少夫人會受不了的!我怕您有一天會後悔!”
“該後悔的人是她!”
厲瑾年冷哼一聲,滿是責怪地瞪了厲小五一眼:“你這麼心疼宮晴雪幹什麼?她是你太太?”
厲小五立刻低下頭,躬身道:“是,總裁。”
警局家屬院。
今日是週六,華小楓因爲公司要加班,天不亮就走了。
宮晴雪喫過早飯,就到落地窗前轉悠,發現小區門口車來車往,就是沒有厲瑾年的車。
她猶豫了很多次想要開機打電話。
又生生忍住。
廖隊長說得對,自己不能被厲瑾年牽着鼻子走,再等等看。
他一定會有下一步行動的。
一直等到夕陽落山。
宮晴雪在屋裏看完了五部電視劇。
還將屋子的地板裏裏外外拖了十遍。
發現警局家屬院小區的門口還是沒有厲瑾年的車!
她心急如焚,實在撐不下去了。
想要開機給厲瑾年打電話,都被廖隊長給出手製止。
“宮晴雪,你要是想救你的父親,就給我沉住氣!”
廖隊長抓着宮晴雪的手腕,溫言勸道:“現在是你跟厲總博弈的關鍵時候,你一旦主動,就前功盡棄了!”
“行吧,你幫我下樓買點東西。”
宮晴雪放下手機,語氣真誠地看着她說:“我給你和翟總做兩罐金桔檸檬茶,謝謝你們幫我。”
“好啊。”
“聽說你做的金桔檸檬茶是蘇江市一絕。”廖隊長舉起手中的鑰匙道:“樓下有個超市,我去買食材。”
門開,廖隊長走了。
宮晴雪正在廚房洗罐子,聽見門響。
“廖隊長,你回來了?”
宮晴雪從廚房探出腦袋,看着進來的人愣住了。
廖隊長身後跟着的是黑衣黑褲的翟斯爵,手上還提着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他嘴角裂開,露出閃亮的小虎牙道:“這裏離廣安醫院近,借廖隊長的廚房一用,給我父親燉點魚湯。”
“晚餐我給你們做一個香而不辣的麻辣魚。”
“翟總還會做飯?真難得,我最不擅長的就是做魚了。”
宮晴雪溫柔笑着,打量着他手上的魚,不由地愣住了,驚訝道:“這不是雲城特有的青花魚嗎?你在哪裏買的?”
這種魚喜歡生活在寬廣的水域之中,人工培育的難度很大。
七年前。
厲叔叔帶她回厲家的時候,特意在厲宅修建了觀景湖,命人從雲城捕撈了魚苗,養在觀景湖裏。
可惜。
最終被厲瑾年全部撈起,扔掉了。
三年沒有喫到,她心裏的饞蟲忽然鬧起來,抓心撓肝地癢。
“翟斯爵家裏有個超大的魚塘,他自己養的。”
廖隊長意味深長地笑着,拉長語調感慨道:“算起來也有六年了,魚塘寄託着他的思念,魚湯靜靜地傾聽他難言的心事”
“裝什麼文藝,你就是個無恥的小偷,偷我自行車!”
翟斯爵飛起一腳踹向廖隊長,看着宮晴雪溫言解釋道:“你別聽她胡說,是我父親愛喫魚,所以我才叫人鑿了魚塘,養了幾條魚。”
“你父親的手術還順利嗎?恢復的怎麼樣?”
宮晴雪滿臉關切地問着,順手從超市袋子裏取出檸檬和金桔。
“還好。”
翟斯爵取下手腕上的表,將衣袖捲起來,柔聲道:“我們邊做邊說。”
兩人在廚房忙活。
宮晴雪一連好奇地看着他左手腕處的龍頭刺青,問:“對了,你也是04屆20班的,你知道你們班那個許炙當年是怎麼失蹤的嗎?”
“我父親說他有個黑色筆記本,上面記錄了許炙的身體特徵,可惜本子找不到了。”
翟斯爵片魚的菜刀一頓,割傷了他的右手食指,血跡流了出來。
見狀,宮晴雪趕快找了個創可貼給他貼上,滿是擔憂道:“你的手流血了就別做了,咱們晚上喫其他的菜也可以。”
“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翟斯爵爽朗一笑,看向天花板沉思了幾秒,娓娓道來:“許炙捅傷你母親後,就跑出學校躲在一個網吧通宵打遊戲。”
“聽說當晚就被兩個黑衣人給帶走了,好像是因爲欠了高利貸。”
“我找了他很多年都沒有找到,五年前同學聚會的時候,聽班長說,他好像死了。”
“死了?”
宮晴雪攪動茶醬的手一頓,陷入沉思。
既然翟斯爵也這麼說,可能許炙真的已經死了。
可是廖隊長那日閃躲的眼神,總是時不時在她眼前浮現。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宮晴雪,這個許炙很可能沒有死!
廖隊長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一直在袒護這個人!
見宮晴雪秀眉緊鎖,愁雲滿面的樣子,翟斯爵心有不忍,緩緩開口道:“我試着聯繫一下班長,再問問許炙的具體情況。”
“多謝你,翟總。”
宮晴雪仰起頭,衝他莞爾一笑。
被她的笑容閃花了眼,翟斯爵愣了好幾秒才緩過神。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指着她正在熬的茶醬,靦腆一笑道:“你不是已經謝過我了嗎?以後不許說謝,我不喜歡聽這個字。”
宮晴雪搖搖頭,一臉真誠地回答:“不,這個謝禮遠遠不夠。”
不多時,翟斯爵的香辣魚做好了,擺在餐桌上滿滿一大鍋,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三人坐下來喫飯。
宮晴雪夾起魚片正要喫,忽然想起生死未卜的父親,又心事重重地放下。
她帶了幾絲期許問:“翟總,你說厲瑾年真的不會傷害我父親嗎?”
“不會。”翟斯爵眉眼溫和地看向她,斬釘截鐵地說:“厲總心裏有你,他不會這麼幹的。”
見她愁容滿面,廖隊長也開口寬慰道:“放心,厲總做事很有分寸,他一定不會的。”
幾人說話間,門響。
身穿黃馬甲的快遞員站在門口問:“哪位是宮女士?有人給你送了個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