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很凝固。
齊壽沒有把握拿捏齊茗瑜，齊茗瑜也不會低頭。
既然已經見識了齊壽那麼多的噁心作爲，知道了齊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就要動手了，就不必要來裝父女情深了吧！
反正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父女情。
只有可笑的利用而已。
“既然父親無話可說，女兒就不陪你在這兒思考人生了，女兒告退。”
到了這個時候，齊茗瑜又對齊壽有禮起來，情緒似乎也已經平靜下來了。
齊壽張嘴，最後卻沒有挽留，而齊茗瑜壓根就不知道也不在意齊壽是不是有要說的。
走出去看着陽光，齊茗瑜在心中默默地道：“你看，你心心念唸的父親其實並不在意你，所以我也不必留手對不對？”
像是放下了什麼包袱，齊茗瑜只覺得渾身輕鬆自在。
然而這好心情在回到自己院子門口的時候，打了一個折扣。
因爲有一個少女等在齊茗瑜門口。
“你是……三妹妹還是四妹妹？”齊茗瑜上前，看着一見到自己就眼中滿是驚喜的女孩兒問。
沒辦法，雙胞胎，齊茗瑜對兩人又都不熟悉，自然是分不出來這兩人誰是誰！
“大姐姐，我是齊芷蘭，我是三妹妹，我有事相求。”齊芷蘭眼中的焦急很明顯。
但是齊茗瑜反而有些驚訝。
齊芷蘭在齊茗瑜的印象中是個挺沉穩的小姑娘，剛開始看到這小姑娘的時候，她其實覺得比較像齊芷茜。
不過就算是知道這是齊芷蘭，齊茗瑜倒是也沒有多驚訝。
畢竟這小姑娘年紀畢竟不大，慌亂了也是有可能的。
“原來是三妹妹啊，只是不知道三妹妹找我有何事？”齊茗瑜倒是不急不緩的樣子。
齊芷蘭嘴脣動了動，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直接就跪了下去：“大姐姐，我娘……我姨娘生病了，你可以幫我姨娘請一個大夫來嗎？”
見到齊芷蘭說的小心翼翼的樣子，齊茗瑜反而是驚訝了，“你姨娘生病了，你不是應該去找李氏請大夫嗎？難道李氏沒有給你姨娘請大夫？”
“不，不是。”齊芷蘭慌亂的搖頭：“母親給姨娘請了大夫，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姨娘一直沒有好，我想要請大姐姐去幫我請其他醫術高明的大夫來看看。”齊芷蘭猶猶豫豫的說完，看着齊茗瑜不像是要答應的樣子，連忙說道：“只要大姐姐幫我請了大夫，不管大姐姐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包括如果我讓你替我嫁給旭王，你也願意嗎？”齊茗瑜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
不同於齊茗瑜九年前就去了分家，齊芷蘭對於北宮墨的傳言也是挺清楚的。
所以此時聽到齊茗瑜的話，臉色就白了。
只是隨後她就堅定下來：“若是大姐姐希望如此，我自然是答應的。”
“噗嗤。”齊茗瑜憋不住的笑了一聲，“好了，你也別一副去赴死的樣子，我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先回去吧，我會讓人給你出去請大夫，順便給你買藥。
不過今日的話希望你記住，我會有事讓你去做的，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嫁給旭王，她估計就會沒命了，而且還會連累妹妹和姨娘。
齊茗瑜頓了頓，似乎無意的說道：“啊，對了，不要在我面前喊李氏叫做母親，我聽到了心情會變得不好的，你可以叫她李夫人，懂嗎？”
齊芷蘭這時候哪裏敢反駁齊茗瑜的話，只要齊茗瑜願意幫她，她什麼都會答應。
乖巧的孩子誰不喜歡，齊茗瑜心情回暖，摸了摸齊芷蘭的頭：“乖，你先回去，等大夫來就好了。”
齊芷蘭其實也擔心許氏了，此時也不多留，和齊茗瑜告別之後就離開了。
齊茗瑜看着齊芷蘭匆匆離去的背影，感嘆了一句：“哎，多好的孩子啊，乖巧可人，怎麼偏偏是齊壽的女兒呢？畫香，你去跑一趟，找到那天的百草堂的大夫進來，賬記在齊府上。”
……
清荷院，許氏躺在牀上，臉色是不正常的潮紅。
齊芷茜跪坐在許氏牀邊，手緊緊的握着許氏的手，不停說話：“姨娘，姨娘，你會沒事的，你要堅持下去，姐姐想辦法去了，孃親，你知道嗎，你還有我和姐姐，你一定會堅持下去的對不對？”
不停的重複着這些話，齊芷茜不知道是在鼓勵許氏還是在安慰自己。
許氏已經有些迷糊了，聽到齊芷茜帶着哭腔的聲音，喫力吐出幾個字：“四小姐，你不要太擔心了，三小姐呢？你們兩個是兩姐妹，以後要相依爲命。”
說話的時候已經有留遺言的意思了。
齊芷茜哪裏聽出來，她搖頭：“不，娘，我和姐姐還沒有長大，你還沒有看着我和姐姐出嫁，你要堅持下去，千萬不能……”死。
那個‘死’字卻一直說不出口。
許氏喘了一口氣，斷斷續續的道：“傻……傻孩子，人總是要死的，姨娘只……只希望你們可……可以好好的。”
齊芷茜固執的搖頭：“不，我不聽，娘，我們是你的孩子，你爲什麼總是要叫我和姐姐小姐？你是我們的孃親啊，你可以喊我們名字的啊！”
許氏臉上扯出一個笑容：“這是規矩啊，四小姐。”
“孃親，爲什麼你不能像我和姐姐小時候一樣，叫我茜茜，叫姐姐阿蘭？”齊芷茜低着頭，許氏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感覺自己手上忽然落下一滴淚。
許氏終究是心軟了，或許是想要自己這回也許就熬不下去了，她自己也放鬆了幾分，不管那麼多的規矩，輕聲喊了一句：“茜茜。”
“孃親！”齊芷茜錯愕的擡頭，小臉上滿是淚水，可是眼中都是星星閃閃的光：“孃親，你叫我什麼？”
“茜茜。”許氏現在說話都喫力，可是還是叫了一句。
“嗚嗚……”齊芷茜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外面跑的氣喘吁吁的齊芷蘭聽到齊芷茜的哭聲，內心一個嘎登，不顧的大喊：“孃親，你堅持住，大姐姐答應我會給你請大夫來的！”
然而在跨進房間的瞬間，齊芷蘭看到許氏轉過頭，嘴脣輕動。
齊芷蘭看懂了，那是叫她——阿蘭。
淚水毫無預兆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