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可以想到更多更好的方法來避免,可她偏偏選擇了下跪,選擇了求情。
偏偏選擇了這個世界上最卑微低賤,也最讓人看不起的方式。
但這好像是她身體本能的反應。
在夏以安的記憶之中,她不止一次的向着那個人下跪,承受着她非人的折磨與羞辱,那個人,他的臉上如同被一層薄薄的寒冰給覆蓋着,目光更是凌冽如刀尖,全身上下都閃着光,說不出的驚豔美好,可五官卻是怎樣都看不清晰。
“凱琳姐,其實我,我是……”
夏以安委屈巴巴,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那麼沉默着。
突然間,一隻白淨的手極爲快速的搶過了她手中的咖啡,夏以安擡頭,傅行琛衝她笑笑,一口將紙杯中的黑色液體給喝了個底朝天。
喉結滾動了一下,淡笑說道:“是給我準備的咖啡嗎,正好我口渴了,謝了。”
夏以安、凱琳兩個正在對峙中的人是同時傻了眼,誰都沒有想到傅行琛會突然出現。
傅行琛將空杯子放到桌子上,一把將夏以安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目光如冰般冷冷掃過凱琳。
凱琳馬上一臉諂媚,笑道:“傅總,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傅行琛答:“什麼風我不知道,不過,某些人,還是不要太過分的好。”
說罷,轉過身蹲下替夏以安揉了揉已經發麻的膝蓋。
手觸到那一片冰涼,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的體溫會低到這種程度。
“這麼冷的天,一個人跪在這麼冷的地上,你這兩條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這口氣,關懷備至,但又多多少少帶了些埋怨。
“這幾天太忙了,都沒空問問你新工作還適應嗎?”
“還,還好。”
好,好個屁,真當他是眼瞎,什麼都看不到嗎?
夏以安走到凱琳身邊,將衣服提袋遞給她。
“凱琳姐,請把衣服換上,我們真的該彩排了。”
“這麼難看的衣服,誰要穿啊,你要是喜歡,送你了。”
凱琳將衣服扔給夏以安。
對上傅行琛警告的目光,凱琳是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心裏面有氣卻又不敢撒,等到傅行琛剛一走,就迫不及待的將這氣往夏以安身上撒。
令凱琳有些想不明白的是,她夏以安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傅總憑什麼對她這麼客氣。
甚至比對自己還要上心。
她凱琳纔是他花大價錢請來助陣的嘉賓,可從頭到尾他就連看都沒看過她一眼,目光全在夏以安身上。
“凱琳姐,你還是穿上吧,贊助商提供的服裝,這已經是最好看的一套了。”
夏以安苦苦哀求,真不知道這個大小姐還要墨跡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她能做的也只是勸解和哀求。
凱琳一見她這模樣是更氣大,本來是沒打算要這麼一直爲難人的,只要現場過來幾個人過來求一求她,讓人知道知道她凱琳不可撼動的地位,她說不定會配合,可自己在這兒呆了這麼久,這些人就跟看不到她一樣,沒有一個人過來請她。
凱琳聲音尖細,此刻的傅行琛也並沒有走遠,聽到她這話,馬上就折了回來。
“既然凱琳小姐這麼大方,我們不接受的話倒顯得有些說不過去了,不如,以安,你就換上吧。”
傅行琛根本不去管身後面的凱琳是怎樣的驚掉了下巴,推着夏以安就去了更衣室。
“傅行琛,我……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好,凱琳姐她……”
“沒事,不用管她,去試一試。”
傅行琛將夏以安推進了門,自己則坐在外面等。
十分鐘過去,她還是沒有出來,傅行琛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剛一推開門,夏以安已經換好了衣服,但她一個人站在門口扭捏着,不往出走。
“怎……怎麼了?”
這是一款淡米色的中長款禮服,v字領的設計,領口以碎花做點綴,魚尾裙襬,她人瘦,正好能將身材曲線給完美呈現出來。
傅行琛看得有些呆了,過了有好幾分鐘纔開口說道:“既然換好了衣服,怎麼不往出走?”
“我覺得怪怪的,而且,會不會太大了。”
傅行琛左右看了看,是有一些大,從外面將設計師給叫了進來,根據她的腰圍現場改好了後,夏以安才一臉極不自然的從更衣間走了出來。
還沒顧得上看一眼,人就被化妝師給拉過去,都沒反應過來,瓶瓶罐罐就已經被塗上了臉。
化妝師給她化好了妝,又找出來配飾給她做搭配。
手模到她脖子裏一條玫瑰項鍊時,夏以安突然叫了一聲,手抓住脖子裏的項鍊,請求道:“這條項鍊,能不能不取下來?”
化妝師問她:“夏小姐,這一條項鍊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呼吸滯了滯,夏以安回答到:“或許吧,應該,應該是很重要吧!”
不然又怎麼會戴在自己身上呢?
過往的記憶告訴她,她夏以安並不是一個喜愛首飾的人,平時洗完頭髮,手上就是綁了一根頭繩都會覺得渾身不自在,可這一條項鍊她卻戴了很久。.七
另一邊的秀場。
傅行琛黑沉着臉正在發飆。
直接一個電話將會場負責人還有人事主管叫到了自己身邊。
“傅總!”
兩個人低垂着頭,不敢說話,面面相窺着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做錯了。
“從今天起,你們兩個就去跑市場吧,我會同市場部:那邊打好招呼,至於你們現在的職位,我會找新的人代替。”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傅總,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你要調我們的職?”
那女經理憋着一團火,自從來到傅氏之後,她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傅總這樣一聲不吭就要給她調到市場部去,她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