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安給父親盛了一碗湯,又抽出來一張紙巾給父親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爸,你看你怎麼還哭了?”
夏海斌抓住女兒的一隻手,動情說道:“安安啊,爸爸不是一個好爸爸,到頭來還拖累了你,這三年來,你一定很累很辛苦吧!”
夏以安正喫着飯,一聽父親這話,淚水啪嗒一下落進了碗裏。
但她很快的擦乾淨了臉,仰着頭對父親說:“爸,不辛苦,只要我們一家人能好好的在一起,不辛苦的。”
夏海斌點頭,嘆了一口氣:“只是以陌……”
夏以安微仰一下頭,眼中閃出詫異:“爸,以陌的事情你知道了?”
之前騙他說以陌去同學家住一段時間,他也沒多問,當時她還覺得奇怪,原來卻是早都已經知道了。
夏海斌“嗯”了一聲。
“爸,放心吧,我會把以陌救出來的,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再好好的喫一頓飯。”
“嗯,好。”
又是一陣沉默過後,夏以安看向父親,問:“爸爸,喫完飯後,我們能不能去看一看媽媽,我很久都沒去看過她了。”
夏海斌沒想到女兒會突然提到李夢嬌,提到去醫院裏看望李夢嬌他還有一些慌張,也不知道是不是年歲大了,現在只要一想到那個女人,那一張臉,心裏總會不自覺的涌出絲絲愧疚。
他本來是要一口回絕,說:“不去”的,但又不想讓女兒失望,並且今天本來就是闔家團聚的日子,於情於理是該去探望一下的。
“好,那就去看一看吧!”
沒想過他會回答得這麼幹脆,夏以安感激的看向父親,哽咽說道:“謝謝,爸爸。”
喫過午飯,父女倆出發趕去醫院裏看望李夢嬌。
李夢嬌還是那麼安靜的躺在病牀上,臉色比上一次見她時還要蠟黃,同主治醫生聊了一會兒之後,夏以安同護工兩個人將母親扶坐了起來。
擦洗了一下身子,將身上的病號服脫下來,換上給她買的新衣服。
“媽,你穿這衣服真好看,知道你喜歡喜慶,特意給你挑的正紅色,你張開眼睛看一看是不是很好看?”
調整了下牀的高度,夏以安緊握住母親的手眼淚是如珠子般的墜落。
“媽媽,媽媽……”
夏以安悲從中來,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媽媽,媽媽,今天過年,你都不能夠坐起來陪我說說話嗎,哪怕,哪怕你只是張開眼睛看我一眼也好啊!”
夏以安越說內心是越悲涼,很快眼睛都哭得紅了,旁邊的小護工有些看不過去了,安慰道:“夏小姐,你……你別太難過,阿姨她聽到的話也不會開心的。”
本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勸慰話,但夏以安卻從這裏面聽出了不一樣的信息。
抓住那小護工就問:“你的意思是,我媽媽她~聽得到我們說話?”
小護工被問得是蒙了,一頭霧水,連說:“我……我不知道啊!”
是,她又不是醫生,她哪裏知道。
不過,小護工在心裏想:“這樣的機率很小,要是能聽得到,早都坐起來了,怎麼還會躺那麼久啊,這個女兒還真是夠奇怪的。”
夏以安失落的坐在病牀前,這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坐到全身僵硬身體發麻她也絲毫沒有察覺。
天快黑了,夏海斌不得不拉着女兒往病房外走。
“安安啊,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讓你媽媽她好好休息,等以後空了再來看她。”
夏以安“嗯”一聲,聽話的從牀沿邊坐了起來,跟在父親後面往外走。
突然,她停了一下腳步,對父親說:“爸爸,你要不要同媽媽說幾句話。”
“啊?”
夏海斌正發着呆,人就已經被女兒給拉到了病牀前。
“說一說,就說幾句話就好。”
夏以安笑了一下,轉身道:“我不偷聽。”
之後出了病房的門,站在走廊外面等。
夏海斌輕輕的托起李夢嬌的手,緊緊握住,還未來得及說話,淚先墜了下來。
頭低低的壓在她的手背上,小聲抽泣起來。
老半天之後,才一咬牙吐出來幾個字:“對不起!”
夏海斌吸了吸鼻子,高大的身子起身時也是乾脆利落,很快就出了病房。
病房門“咚”一聲關上,李夢嬌卻是猛的一張眼,淚水從眼角滾落,打溼了枕頭。
對不起,哈哈!
夏海斌,你這一聲對不起,我卻是等了一輩子啊!
病房外,夏以安問父親:“爸爸,你剛剛同媽媽說了什麼?”
夏海斌沒直接回答女兒的話,只推着女兒往樓道里走。
“回去吧,別打擾到你媽媽她休息。”
“嗯,那,那好吧!”
夏以安找到了剛剛的那名護工,囑咐了一些事情之後,就離開了醫院。
晚上,兩個人正在喫飯,一聲轟隆聲傳來,隨後絢麗的煙花綻放了整個天際。
誰這麼大膽子,竟然敢在小區裏放煙花。
她有一些好奇,走到窗邊,將頭探出窗外,男人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眼前。
薄景夜這個死變態,他……他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該不會,該不會是來抓自己回去的吧。
夏以安撅起了嘴,正要將窗戶給關上,薄景夜突然對着她不停的揮手,還喊起來了自己的名字。
“夏以安,夏以安,快下來!”
薄景夜一隻手揮舞着,另一隻手上把着一隻手持煙花,正在不停轉動着,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飄在半空裏的風火輪。
夏以安忍不住的有些好笑,而薄景夜還在衝她不停揮手,喊她下去。
這個男人,他到底要幹嘛,穿得這麼正式,卻又玩得這麼幼稚,跟個小孩子一樣。
居然,居然還有些可愛。
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夏以安自己都被自己給嚇了一跳。
她,莫不是魔怔了吧!
那個男人,說他是魔鬼都有人信,她肯定是被人下了蠱纔會覺得他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