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貪喫小悍妃 >第二十三章 溫婉兒的心事
    溫婉兒點了點頭道:“我也不願去想這些,但卻不得不想。顧伯伯對我家的事應是知曉一些的,我也就不瞞着了。自從皇上登基,我父親升爲西南大將軍後,京中溫家、李家就沒少派人來拉攏父親,但原本我爹爹在溫家、李家眼中就是個棄子。”

    “按說我爹是皇上的表弟,是六大世家溫家、李家的子孫,本身又是個有本事、能統兵鎮守一方的大將軍,這樣的人在朝中本應是人人巴結,呼風喚雨的了。”

    “可實際上呢,這些年來,軍中糧餉經常拖延兩三個月不到,戰士軍衣、兵器都是最差的,打了敗仗有人說,有了戰功卻無人表,我一直很好奇,我爹遞上去的摺子,皇上能看到的究竟有幾封。顧伯伯可知,我爹爹爲何會是這個處境?”

    永德帝回想了下,確實是他疏忽了,這麼多年,表弟的摺子他只見到了兩封,其它他並未想起來過問一下,表弟如今處境他有一份責任。

    永德帝嘆了口氣,答道:“因爲皇上並未表示有多重視你爹爹,因爲溫家、李家也不看重他,甚至在有意打壓他。”

    溫婉兒諷刺一笑道:“好笑不,先不說我爹爹和皇上之間的親戚關係,就說堂堂帝王卻不重視邊關守將,你覺得這是爲何?”

    永德帝心跳有些加快,咬了下牙道:“因爲他昏庸!”

    溫婉兒驚訝,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直白,臣子背後這樣談論君王可是不該的,但想到他是因在京中負氣這纔出走,也可理解一二,於是點了點頭道:“是的,咱們這位大周皇帝不是個能親賢臣、遠小人的明君。看一看他寵信重用的那幾個人,哪個不是和他沾親帶故的,哪個對他不是歌功頌德、溜鬚拍馬的。就說他對我爹爹好,提拔我爹爹,更多地也是出於親情,而不是真正地在爲大週考慮這個將軍是否是最合適,最勝任的那個吧。”

    永德帝額頭冒汗,當年他登上帝位,也是經歷過一場奪嫡之亂的,他由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登上帝位,二皇兄戰死,他身邊沒有什麼得用的人,這才重用了他不少親屬,想着親人會幫他一把,至少不會害他。不成想他是坐穩了皇位,但對大周而言卻不是件好事。

    溫婉兒頓了一下道:“皇上是覺得這些人因他而身居高位,手握重權,自會盡心竭力爲他效力,他可高枕無憂,而實際上呢,他倒成了個傀儡擺設,如今的朝廷真是他能說得算的嗎?他高座廟堂,該他看的看不到,該他聽的沒有人說。能說的,能做的,都是按那些人的意思來辦,所以,親如他的表弟又能怎樣,只要讓皇上見不到你的面,聽不到你消息,你該受的都得受着。”

    永德帝深覺愧疚,以前有人這樣說,他定是覺得可笑,如今卻深以爲然,這正是他目前的處境。

    溫婉兒又道:“再說說溫家、李家吧。老實說,我覺得爹爹很可憐,他何其無辜,本應是大家族看重的長子嫡孫,卻因生母之故而受盡白眼。可我的奶奶又有何錯,生爲商戶之女就錯了嗎?不,她錯就錯在生爲李家之女。”

    “當年,李家爲了攀附權貴,不惜拿銀子開路,送女兒聯姻,他們不知道商戶的女兒嫁到權貴之家會被看不起,不知道李家外孫生存艱難嗎,他們知道,但他們不在乎,我爹爹參軍之前的日子可說是水深火熱,九死一生了。”

    永德帝點頭,心說何止你爹,我和二皇兄又何嘗不是,記得小時候,什麼喫食二皇兄都要搶先喫,他當時還怨懟過,直到有一次二皇兄喫完腹痛如絞,他才明白二皇兄此舉的深意,從那之後,他再也忘不了,二皇兄經常咳嗽乏力,母妃更加小心翼翼護着他們,還經常暗中哭泣。

    溫婉兒喝了口茶,接着道:“溫家呢,溫家就是一個十足的小人,爲了銀子娶了商戶的女兒,用商戶的銀子攀附上當時的太子,但是卻對商戶女百般嫌棄,最後覺得無用了就折磨她,讓她去死,然後再轉身風風光光迎娶高門貴女,彷彿以前的落魄都不存在了。只是商戶女留下的兒子便十分礙眼,他時時提醒着世人這個名門旺族曾經的落魄與不堪。”

    “爹爹時常提起,他能活下來要感謝太后姨母和瑞靖王,還有當今皇上,如無他們庇護,他是絕對活不到今日的。如今,溫家和李家幾乎每年都會派人來一次,向爹爹示好,拉攏爹爹,因爲爹爹有兵權,因爲爹爹對他們有用處了。可爹爹不肯向他們低頭,於是爹爹再難他們都不曾伸出援手,朝堂之中更是不曾爲爹爹說過一句話,只怕暗中也沒少做手腳讓爹爹爲難。”

    “唉,這樣的親人有還不如沒有的好,我曾經想過,如果爹爹出生在普通人家多好,以爹爹的性情、能力,未償不能建功立業,即使當不成大將軍,做個普通將領也快活啊!至少不會因家族爲難,至少不會因無未能教養子女而愧疚。”

    永德帝陷入沉思,表弟是不可能出生在普通人家的了,但溫家和李家於他卻是個累贅。“夢”中溫家、李家是如何對錶弟的呢?

    溫家對錶弟處處打壓,還想着奪了表弟的兵權,最後溫家參與進了劉家的叛亂之中,平叛的人也是表弟,但因表弟本就是溫家人所以他不僅無功,反而有過。記得溫家倒了,武寧侯的爵位被朝廷收回,表弟本是要被削爲平民的,正巧當時梁國舉兵,於是表弟被派去帶罪利功了。

    對於李家表弟一直是不搭理的,但李家把所有矛頭都指向了溫婉兒,在經商上佔不到便宜,於是便用權壓,原本溫婉兒開得好好的酒樓及商鋪大多被他們以各種理由查封了,溫婉兒一氣之下以他人名義把鋪子開去了燕國、梁國。

    至於表弟的子女,除了溫婉兒姐弟外,不成器不說,而且下場也沒有一個好的,表弟爲了孩子四處奔波,苦苦哀求,甚至舍了一身軍功,最後一夜之間白了頭髮,真是道不盡的心酸,話不盡的悽慘。

    永德帝收回思緒問道:“如果有一天,有個機會可以讓你們與溫、李兩家斷了親情聯繫,你覺得你父親可會願意?”

    溫婉兒眼睛突然一亮,忙道:“真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如果真的可以就再好不過了。父親對李家本無好感,至於溫家嗎…這個我會勸說他的。”

    溫婉兒不想與李家牽扯,李家爲人貪婪自私,從這次賑災就可看出,這樣的家族必有災禍。至於溫家卻讓溫婉兒覺得十分麻煩,這個腐朽的簪纓世家更是冷酷無情,子孫與它不過是可利用的工具,溫婉兒對這個家只有怨懟,只有恨,但它畢竟生養了父親,想脫離它過自己的日子怕有些困難。

    永德帝點頭微笑,這事兒他是一定要想法子辦成的。表弟是自己的助力,幫表弟也是在幫自己,畢竟,溫、李兩家他是定要除去的。

    溫婉兒看了看永德帝,遲疑了一下道:“顧伯伯,有些事我不知當不當講,是關於你的家事。”

    永德帝笑道:“侄女你都不曾隱瞞自己的家事,就更不必把我當成外人了。”

    溫婉兒這才接着道:“因着軍中糧餉的事,我曾派人到京中打聽消息,對京中之事也曾瞭解一二。顧伯伯您是剛正之人,自是不會受他人威逼利誘,但顧家其它人卻不然。你的二弟顧二老爺最近和王家走得及近。”

    溫婉兒話說到此並不再多言,其意讓永德帝自行理會。

    永德帝心裏卻是冷笑連連,是啊,這顧家和王家也是唱了好一齣大戲。

    顧長升這個人剛正不假,但卻十分固執迂腐,有時也經常被人利用,表弟回京後,有幾次就是他帶頭彈劾表弟的。而能夠讓他信任並甘願爲其當槍使的,自然是他的好二弟顧長德了。顧家家風不錯,但傳承至今,子弟之中已是良莠不齊,更有一些貪圖享樂,留下了不少把柄,不知何時,顧家人與王家開始沆瀣一氣。

    王家世襲鎮武侯,原本也是軍侯之家,但出了個臨陣脫逃的子孫而失去了軍中的聲望。原本家族也是在逐步沒落,但這任家主王文景卻是有些才學的,棋下得十分好,經常被先皇宏昌帝叫到宮中對弈。

    當時的瑞靖王,也就是永德帝的二哥看上了他這一點,許諾他高官厚祿,讓他經常在宏昌帝面前說一些“誇”當時太子母族胡家的話,如胡家是如何氣派,院中的太湖石比宮中的都大;胡家人是如何威風,胡家小姐出行比公主都要多上兩個待女;他是如何的敬佩胡大人,胡大人在百姓中聲望之高可比聖人等等,聽得宏昌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加之胡家人行事猖狂,弄得百官之中多有怨言,時有傳到宏昌帝耳中,越發讓宏昌帝心中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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