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兒又回去睡了一會兒,到了午飯時間才醒過來,起來後剛好虎子過來報告情況,便來到正堂,與自家父親及張院長、東方青雲等人一同商議。
虎子帶來了兩個消息,一是語歆郡主已經被送出了京城,目前正關在一處山洞之中;二是錦元王府也是沒有聲張,但有派人暗中查找,並且對西南王府中人的行蹤十分關注,出入的人都派了人跟蹤。
早上的流言雖傳得沸沸揚揚,但自從傳出還有一位千金小姐也逃婚了的消息後,奇怪的流言就更多了,不是李家小姐不見了,就是趙家小姐也跑了,總之一時間似乎京中貴女都集體離家出走了,而漸漸百姓們也覺得這些流言太荒唐,一點兒都不可信,於是反而沒了熱度,很快便平息下來。
溫婉兒明白,這是有人暗中把水攪得更渾壓下了輿論,可流言的事情好解決,難辦的是到哪裏去找人,也不知張家母女現在如何了,張院長一直都沒有閤眼,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到京都府報案,事情出了就不可能瞞過太長時間,如今盡一切努力把人找回來纔是最重要的。
溫婉兒有些擔憂地望向溫景明,未婚妻被歹徒所劫生死未卜,不知他會不會有其它想法,畢竟人已經失蹤一夜,再鬧得世人皆知,不論張詩雨清白與否,日後少不了有人背後嚼舌頭,大哥是否會心存芥蒂,或是想法子拒絕這門親事呢。
溫景明卻是沒什麼異常,見張院長要去衙門,還提出要陪着一起去,並照料疲累的未來岳父。
望着離去的二人,溫婉兒還是不死心,想着能再走一遍寧家到張家的那兩條路,再去沿途問問看是否能找出些什麼線索,於是和東方青雲結伴出府去查找。
這次出來倒還真發現些情況,原本寧家到張家有兩條路,遠近並無太大差別,夜裏看不出什麼,但是在白天卻能發現這兩條路的不同。一條路街邊商鋪衆多,行人一直不斷,這條路也是其它幾位朝中官員從寧家回到自己府邸的必經之路,東方青雲出面對這幾戶人家進行了詢問,最終確認了張家車隊一行認爲這條路車馬較多太過擁擠,所以先了另一條路。
兩人回到原點再走另一條路,發現這條路人煙稀少,因路途中有兩處較長的陡坡,行車很是顛簸,因此熟悉京城路程的人多是不會走這條路的,張院長家的下人都是京中老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事而駕着馬車從這條路走呢?
那麼張夫人之所以選擇走這條路,自然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於是溫婉兒又來到另一條路上問昨晚是否發生了什麼會影響道路通行的事情。
伍兒很快帶過來一個茶館夥計,讓他把看到的事給溫婉兒講述一遍。
夥計回憶道:“昨日晚些時候茶館門前有不少馬車經過,其中有一輛叫什麼郡主的馬車就走在最前面,但是他們走走停停的,那郡主每過一會兒就下來買點兒東西,後面的馬車不敢讓他們讓路,就一直在後面等着,但好在時間也不長,那郡主說東西買得差不多了就走了。”
溫婉兒冷哼,原來這事還真有語歆郡主的身影啊,這就解釋得通了,剛被人趕出門的語歆郡主哪有心思跑出來買東西,怕是要來找麻煩的吧,張夫人與張姐姐聽到語歆郡主在前面的消息自是想與她避開,因此才走了另一條路,而語歆郡主之所以跑到前面阻攔,又何嘗不是在逼着張家母女走另一條設了陷阱的路呢。
這時兩人幾乎已經確定張家母女的失蹤是錦元王府所爲,好在他們也劫走了語歆郡主,手中有了籌碼,事情也就有了轉機。
東方青雲見溫婉兒額頭有汗珠,想兩人走了很多路已是累了,便提議到夥計所在的茶樓喝兩杯茶,於是一行人又來到了茶樓休息,然後又得知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本來兩人以爲現在熱議最多的應是張家母女失蹤的事,畢竟張院長已上報了京都府,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肯定會引起一波議論狂潮,但實際談論的人並不多,這事兒也就翻起幾朵小水花,衆人的目光被更勁爆的消息吸引了。
溫婉兒望向東方青雲,笑道:“你這個堂妹行事倒是有趣啊,不過我可不相信皇室之中會有傻瓜。”
東方青雲想了下道:“玉祥就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任性,自私,但也有其剛烈的一面,前世在國亡之時,她寧可自盡也不願被抓受辱。至於今日的事情怕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溫婉兒面色有些冷,能指使玉祥公主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一點兒也不難猜,李家取代了胡家原本六大世家之一的位置,這兩家可說是天然的仇人,玉祥公主找語歆郡主玩不太可能,最可能的是公主得知郡主受到了侮辱跑去嘲笑她,結果意外得知郡主夜裏失蹤的消息。回宮後,德妃就想把這個消息捅開讓語歆郡主名節受損,剛巧自己又放出消息說丟失的貴女不止一人,於是她們就藉機把事情鬧大了。
京中的水太深了,原本也不算多複雜的事情,卻誰都想來插上一腳,看來不盡快解決掉是不行的,人越多就會變得越複雜,科考在即,出太多事怕會生出什麼變故來,溫婉兒向身邊的伍兒低語了幾句,然後就和東方青雲安靜地品起茶來。
到了傍晚,一支短箭射進西南王府,箭上還帶着一張字條,上面寫着一個時間及地點,溫婉兒拿着手中的字條交到了溫亦輝的手上,溫亦輝想了下,派了名暗衛把字條送去給京都府尹。
京都府尹很快就派了師爺過來,說是前不久錦元王府派人來報,劫持語歆郡主的歹人派人送來了郡主的首飾,也約了同樣的時間地點贖人,不知爲何給西南王也送了一份,難道是同一歹人劫持了張家母女與語歆郡主嗎?
溫婉兒把師爺交給爹爹去打發,自己則是派人給錦元王府又射了一封信:今晚交換人質取消,有空再約。
而後沒過多久,又有一封信射過來,溫婉兒打開信一看,又是一個時間與地點,只是後面加了一句,誰也不許再報官。
溫婉兒失笑,突然有了一種在與聞人天宇鬥智鬥勇的感覺,即使不再報官,但都知道少不了會有一番明爭暗鬥,溫婉兒想着明晚交換也好,至少多了一天的準備。
信也被溫婉兒送去給張院長看,最終的交換人質地點是京郊十里之外一處叫狐狸嶺的山上,如今張詩雨母女就被關在嶺下一個叫狐狸堡村的小村莊裏。
在一處土屋裏,張夫人與張詩雨兩人靠坐在一起,張詩雨安慰着頭上受傷的張夫人道:“娘,您再忍忍,父親與婉兒他們定是想到了法子救我們,說不定我們明天就能回家去呢。”
張夫人只覺得頭暈暈的,強忍着不適對張詩雨道:“我知道,但他們這些人太兇殘,也太狡猾了。你父親和縣主不一定能照應周全,你聽孃的話,只要有一絲逃的希望,你都要努力的抓住,不要管娘,他們的主要目標還是你,不會把娘如何的。”
張詩雨強忍着淚搖頭道:“娘,女兒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拋下您的。他們這些人是沒有人性的,你落在他們手上定會沒命,您忘了您是如何受傷的嗎?”
她至今還記得那恐怖的一幕幕,本來她與孃親坐上馬車回家,一切都好好的,誰知語歆郡主攔在前面擺明一副要找茬的樣子,他們不得已只好走上了另一條路,又誰知在路上突然出現一些黑衣人,他們先是殺光了她家的侍衛,然後又鑽進了馬車要對孃親下手,是她擋在母親身前,說是娘倆要一起死,讓那些人無法得手。
許是要趕時間,那些人打暈了她和孃親,等他們醒來還是在馬車裏,兩人已是被綁了起來,那些黑衣人都換成了普通的小廝打扮,只是一言不發,問什麼都不說,連夜裏都在趕路,在天亮後才找了個荒廢的屋子讓他們下車休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坐的馬車內部沒有變化,外觀卻變成了有些老舊的暗紅色,整體就是那種經商的人常用的馬車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