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谷藥王卻不肯放過她,見她喫完飯了,立即讓人端上來一碗散發着濃濃藥香的湯藥放在了溫婉兒面前,溫婉兒拒絕道:“谷前輩,我只是累了,再睡一覺就好了,我又沒受什麼傷,這藥就不必喝了吧。”
谷藥王把眼睛一瞪,不高興道:“這碗藥快掏空了我的老底了,你當我願意給你喝嗎,這是心疼瑞靖王,他與你一樣上陣殺敵,可不比你輕鬆,但他爲了能讓你好好休息,自己只能挺着,好好個孩子身子這樣熬下去可要折壽的。你還是快點兒好起來,趕緊把軍中的事都安排好吧。”
溫婉兒一呆,看向東方青雲,這才發現他雙眼竟帶着紅紅的血絲,顯是昨夜沒有休息,一直在忙於處理事情。
東方青雲忙寬慰道:“婉兒你別聽谷前輩亂說,我是男子體力比你好,一兩天不睡也沒什麼。而且這一仗你是最辛苦的,不論是算計金宇,還是攻破了城門,你都花了大量心力,你纔是該好好休息的。”
溫婉兒瞪了他一眼,擡手端起桌上的藥一口飲盡,然後對谷藥王道:“我沒事了,谷前輩給瑞靖王看一看吧,最好是也開劑藥讓好好休息,若是能調養一下身體那就最好。”
谷藥王瞪直了眼睛,無奈道:“姑奶奶,我有藥方,你得有藥啊,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飯都快喫不上了,還想調身體,求你放過老夫吧。”
溫婉兒拉住要走的谷藥王,皮笑肉不笑道:“周大叔特意做給我的喫食你可沒少喫,怎麼喫完就想走嗎,你要想好了,今兒走了以後都別想蹭我的美食,更別想有肉喫。”
谷藥王怒瞪溫婉兒,見她並不屈服,只得氣得跺了一下腳,來到東方青雲的身邊。東方青雲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谷藥王從懷中拿出一根銀針對着他的頭部就紮了下去,然後只覺得一點刺痛傳來,便什麼感覺都沒有了,身子一歪失去了知覺。
溫婉兒吐了下舌頭,立馬上前把東方青雲扶到邊上的軟榻躺下。谷藥王給東方青雲把了把脈,然後拿出一個小藥瓶來。
這藥瓶毫不起眼,但溫婉兒知道,這纔是谷藥王壓箱底的寶貝,果然谷藥王在打開藥瓶前還是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一副很不甘心的樣子。
溫婉兒笑道:“谷前輩別生氣了,藥就是給人用的,再說也不是白用你的藥,等回了京城,我再帶你去宮中太醫院走一圈,保證讓你滿意。”
谷藥王這才放鬆了神情,他要的就是這句話,他不開心主要是這兩個孩子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雖然有他在,但他也不是萬能的神仙,總有他治不好的病啊。
而這些靈丹妙藥現珍貴,也沒有眼前的兩人珍貴,他們兩個可是一軍統率,憑着一已之力帶着這支湊起來的軍隊打敗了梁軍主力,收復了失地,他們是大周的功臣,給他們喫多貴的藥他也不心疼,只是藥不能輕易給,否則他們以後怕更懂珍惜身體了。
當然,有了溫婉兒的承諾他更開心,上一次溫婉兒帶着他進宮,可是把太醫院好一通搜刮,讓他找到不少只在古書上見過的藥材,而溫婉兒想要可沒人敢不給,所以在此後的半年內,他醉心製藥過得好不快活。
見東方青雲有谷藥王照料,溫婉兒則走出屋子,叫來身邊的伍兒問道:“軍中是出了什麼事嗎,爲何會讓瑞靖王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剛谷藥王催她回軍中處理事情,她可沒了忽略了,想來問題就是出在了軍中。
伍兒回稟道:“小姐,聽說是爲了戰俘的事,城中百姓的情形看在將士們的眼中,對梁軍自是恨之入骨,而現在糧食短缺,軍中有不少人不同意給梁國戰俘喫食,說是寧可拿這些喫的去喂狗。”
“這不,昨夜這些人就開始鬧事,搶了送去牢房的飯菜,聽說還打傷了人,最後是瑞靖王出面才把事情平息下去。不過…這些人早上還想去搶飯菜,好在瑞靖王早有準備去守着,這才讓他們不敢行動。”
溫婉兒挑了下眉,問道:“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來路嗎,早先是哪支駐軍的?”
伍兒搖了搖頭,這些事情她接觸不到。
見到城中情形,溫婉兒也在感嘆,人的韌性是無窮的,不管多難,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們就會爆發出活力,讓一切向好的方向發展。
中午的時候,溫婉兒來到了軍營之中,她沒到中軍帳,而是直接來到了校場,在校場高臺上,已有十幾名士兵被捆着跪成了一排,下面幾萬大軍整齊列隊。
溫婉兒縱身而上,來到高臺正中站定,問一旁的將領道:“高將軍,昨日就是他們在鬧事且傷人的?”
高將軍答道:“回縣主,末將已查清楚了,正是他們幾人挑事。”
溫婉兒轉頭問那幾人道:“你們幾人不服軍令,帶頭鬧事,打傷送飯士兵,這些罪狀你們可認?”
爲首的一名三十歲的長臉士兵道:“縣主,這不怪我們,是你們處事不公,那些戰俘搶掠燒殺,無惡不做,我大周百姓不知有多少死在他們的手上,我們不殺他們也就罷了,憑什麼還給他們飯喫,我們的糧食本就不多,還要分給城中百姓,我們都喫不飽肚子了,你們看不到嗎?”
下面的將士也不少面露贊同,顯然他們也是這樣想的。
溫婉兒卻是不答,而是繼續問道:“你不贊同上官的命令,然後就有理由鬧事,搶喫食,傷人了?”
那人忙答道:“這是我們考慮不周了,但我們也沒有惡意。”
溫婉兒冷笑道:“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什麼時候長官的命令還要問你贊不贊同了?我西南軍中十數萬人,若是問想法,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你告訴我應如何行事?”
那人有些焦急了,喊道:“縣主還沒回答讓我們餓着肚子卻要給梁軍戰俘喫飯是何道理呢。”
溫婉兒卻不理他,望着下面站着的將士們朗聲道:“軍中有軍中的規矩,將士要服從上官的命令,這是鐵律,有意見可以說,但卻要按着命令執行,這種事從你們參軍第一天起就應知道,還用我現在再教一遍嗎?”
轉頭看向那幾人,溫婉兒接着道:“怎樣對待戰俘我自然有我的打算,我不需要向你們解釋,這支軍隊是我在帶,不是你們在帶。你們違抗軍令在先,打架滋事在後,按軍令當斬。今日我就在這裏行刑,以正視聽。”
那幾人這才真的怕了,他們本以爲會難住溫婉兒,至少說幾句軟話挨個幾板子也就是了,沒想到溫婉兒不僅不搭他們的話茬,還決心要他們的命,幾人嚇得連連求饒,但溫婉兒卻不給他們機會,向後揮的揮手,幾名士兵上前手起刀落,結果了這幾個性命。
臺下的將士們看着染紅了高臺的鮮血,個個肅然而立,望着溫婉兒的目光多了一絲畏懼。
溫婉兒等有人把那些屍體拖下去之後,這纔對衆將士道:“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受了蠱惑,覺得我對梁國戰俘太好了,你們會有這種想法,只能說你們太不瞭解我了,西南軍的老人都知道我溫婉兒的規矩,你們跟着我時間長了,漸漸也會明白了。”
“梁軍還在我大周境內,前方,還有兩座城池等着我們去奪回來,從今日起休整三天,等接手之人到來後,我們就起兵殺敵,定然要把梁軍趕出大周境內。”
衆將士應是,溫婉兒這才下了高臺,回到中軍帳內處理起軍中事務。而等到下午之時,不少西南軍士兵就見到那些戰俘帶着腳銬被串成一串帶到城中做苦力,幫着百姓建房修屋,伐木砍柴,什麼苦活累活都由他們包了,這才明白溫婉兒所說的話中含意,有心的向西南軍老兵一打聽,才知道溫小姐向來是這規矩,戰俘都是被當苦力來用的,心中的不平瞬間沒有了。
過了兩天,逍遙王就帶着人手和物資趕了過來,林尚書則是已在勸返惠州逃難的百姓重歸故里,說是過兩天就會到來,溫婉兒與東方青雲放心之餘,也來不及與逍遙王多做交接,只補充了糧食裝備,就帶着兵馬又一次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