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路平時走的人也不少,是連通憬陽小區和附近菜市場的一條近路,周圍有很多暴雪之前沒來得及清掃的垃圾,顧言站在中間位置,目光掃過四周。
顧言是女兵出身,沒什麼文化,也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可她卻有着特殊之處——機械記憶能力極強。
這種機械記憶並不丹丹指文字記憶,她能憑藉一瞬間記住周圍經過的每一個人,再經過回憶標記勾勒,從而將一個的特徵形成記憶保存到腦中。
對於沒有專業知識的人來說,沒點特殊的地方也不會被留在刑警隊。
周圍的環境寂靜,顧言快速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停留在受害者倒地的位置上。
“顧隊…”
顧言的注意被拉回,轉頭看向聲音來源的位置,痕檢科的警員朝她擺手:“顧隊,有發現!”
小路貼着右手邊建築旁,一名痕檢隊員從地面上撿起一張化驗單,上面的一攤血跡引人注目。
化驗單已經被雪水打溼,看不清化驗的結果,只能依稀辨認出,是骨科的化驗單,患者那一欄中,寫着劉琳的名字,這正是受害者的化驗單。
顧言眉頭一皺:“帶回去做機械復原。”
劉琳所住的地方,在憬陽小區三單元,而這條小路位於五單元與六單元之間,距離劉琳的三單元還有一定的距離。
即使遺棄化驗單,也應該在三單元附近…
“顧隊,有發現!”
“顧隊!”
“顧隊!”
又是接連幾聲,顧言看向聲音來源,三名在不同位置的痕檢人員紛紛拿着一張化驗單起身。
“顧隊…你看這…”
他們走到顧言面前,兩手中的紙張攤開,面面相覷。
一樣的化驗單,一樣都有暗紅色痕跡,它們像是事先被安排好的那樣,先後出現在顧言面前。
顧言深呼一口氣,擺擺手:“全部帶回去處理。”
這已經算是明晃晃的挑釁…
現場除了幾張化驗單,還有一些殘留在受害者倒地位置的碎髮,剩下的,便沒有什麼代表性了。
在自然中,很多痕跡都可以被消除,想從現場留下的痕跡下手,無疑是自討沒趣。
顧言在這期間接到了陳局長的電話,讓她先去南區分局接人,和還在走訪的齊曼打了聲招呼,便開車離開憬陽小區,一路向南。
從陳局長口中得知,那位省裏來的專家剛入城區就惹上了麻煩,撞了一輛農家馬車,好在被撞的人沒受什麼傷。
顧言扶額,果然是個麻煩…
到了南區分局,顧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三個男人,在他們旁邊,一名警員正陪護問話。
“顧警官嗎?”
一位身穿便服,手中拿着水杯的警員繞到顧言身前:“你好你好,聽陳隊說是一位警花,沒想到這麼漂亮。”
坐在角落的白衣少年聞聲擡頭,在對上顧言那雙利眸後趕忙將目光移開。
“你好,這件事很嚴重嗎?”
顧言禮貌的和麪前警員握了手,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位白衣少年身上。
這個人…怎麼可能…
“沒多大的事,那兩個人是慣犯了,專門在路上蹲守外市車輛進行碰瓷,人可以帶走了,但是車上的記錄儀還要留下,我們需要入檔案。”
白色大衆轎車上,顧言繫好安全帶,透過後視鏡,可見少年一手托腮,翹着二郎腿坐在後座,修長的手指很自然的搭在膝蓋上,白色棉衣已經褪去,安放在懷中,他看着窗外,沒有要理會顧言的意思。
像,太像了。
顧言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像的人,可他身上卻全然沒有那個人的感覺。
那個人,總是溫柔的,給人一種安逸的感覺,一雙清澈的眸子裏總能讓人看到希望,平時更會像跟屁蟲一般粘着自己。
而眼前的這個人,似乎並不想和她說話,戴着一副防光眼鏡,斯文的骨子裏透着一股清冷。
觀察良久,顧言才收回思緒。
“名字。”
“許穆閆。”
許…?
顧言再次回頭,細細看着後座上的男人,男人擡眸,對上顧言的目光,語氣冰冷:“直接去現場。”
“年齡。”
“…”
沒有得到對方的迴應,車中氣氛突然尷尬,顧言指間敲着方向盤:“第一天就遲到…”
“就算遲到,我的效率也是你們的十倍,去現場…”
顧言瞳孔收縮,纖長的手指握着方向盤,一腳踩下油門,往回行駛。
一路上,許穆閆的視線一直在窗外,而顧言的視線,時不時會落到許穆閆身上,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都好像那個不告而別的弟弟,可她,從來沒有認錯過人。
她的機械記憶是被刻在骨子裏的,即使再覺的像,他也不是他…
什麼樣的人能三個月之內精通犯罪心理學,還能以專家的身份從省裏趕來,她的記憶裏,她的許江安,是一個沒有身份,無法參與學習的可憐蟲。
想着,顧言握着方向盤的手鬆了些許,或許真的只是巧合吧。
許穆閆坐在後面,餘光督見顧言鬆懈下來,輕緩了一口氣,目光看着窗外。
這樣,也挺好…
按照許穆閆的要求,顧言直接將車停在憬陽小區,裏面的調查還在繼續,張小生和周曉昆兩人卻等在小區門口,見顧言的車停下,才湊上前。
“言姐,醫院那邊有消息,另一個報案人情況已經穩定,通過詢問了解道,他們的確是收到了舉報電話纔去查看,也的確看到了女子的詭異動作,所說的情況和周南說的完全吻合…”周曉昆見面先彙報工作,隨後纔看到車上下來的少年。
“這是…”
“許穆閆,省裏派我來協助渝林警廳一段時間,有詳細的檔案嗎,我需要了解情況。”
周曉昆一聽是省裏的專家,伸出手:“許專家你好,早就聽說了省裏要來一位協助辦案的專家,沒想到這麼年輕…”
“行了,你和他去交接一下工作,我再進去看看。”
“言姐。”周曉昆方纔得彙報工作並沒做完,見顧言要走,趕忙叫住:“另一個報案人稱,他當時因爲太害怕,就跑回了值班室,報警人是那個叫周南的學生,我問其辦案時間,他說記不清了,那個時候思緒很亂,只記得跑回值班室時是一點二十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