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軒銘語氣平和,沒有半點疑慮,似乎並不知道最近發生的刑事案件。
“是誰問的這個問題?”
李山覺的這件事與案件有很大的聯繫,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問清楚的好…
見老師正色的模樣,張軒銘想了想,他也不認識那個學生,似乎不是他帶的人:“他戴着眼鏡,臉四方平,看上去無精打采的,我沒在課上見過他。”
“你告訴他答案了?”
“怎麼可能,我自己都沒研究出答案,只能告訴他我先實驗,再告訴他結果。”
說着,張軒銘走到冷藏櫃前,透過玻璃門看到了自己之前實驗的失敗品:“平時比較忙,只有在一週前做過一次實驗。”
李山奪過張軒銘拿出的試劑,裏面裝着少量無色透明的液體,上面貼着“氨氣水”的標籤。
“在實驗室中,加熱氨氣水可以產生氨氣,但自然中有很多限制,即使是有加熱的條件,也很難找到封閉的空間。”
“你有看報導嗎?憬陽小區的案子。”
張軒銘點頭:“你是說舞蹈系那個女老師的案子嗎?昨天我就聽說了,有警官來調查。”
“是今天的報導!”
李山恨鐵不成鋼,慌忙從口袋中摸出手機,將今早看到的報導找出放在張軒銘面前。
只看了兩眼,張軒銘表情便逐漸凝固,再也沒有剛剛探討學術的模樣,許久,嘴中才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
許穆閆將車停在校門口,一路上,顧言將早上的情況說了一遍,他心中已經有了方向,下了車,便找到學校的負責人,將李山約到了一間無人使用的教室內。
兩人沒想到的是,來見他們的不止李山一人,還有一名年輕男子,名叫張軒銘。
張軒銘低着頭,一副做錯了事後悔的樣子,將關於氨氣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
他們來是調查李山和劉琳之間的事,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樣的一條消息。
“你說的那個戴眼鏡,平臉,無精打采的尋問者是他嗎?”
顧言將周南的照片放大,擺在張軒銘前,張軒銘看了一眼,便點頭:“對,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問問題的學生!”
聽到這裏,許穆閆身子後靠,回憶昨晚見到的周南,心中尚有疑慮。
“他叫周南,是目擊者之一,你們放心,他現在已經在我們的管控範圍內,現在說說你和劉琳吧。”
李山咧咧嘴,擡手推了一下臉上的眼鏡,這件事早就在學校傳開了,他也沒什麼可避諱的,直接交代道:“我和妻子離婚五年了,爲了女兒的健康,一直在一起生活,並沒有分開,但我和妻子早就沒了愛意,她有她的男朋友,我有我的女朋友,我最後一次見琳琳,是在一週前,我陪她去醫院做化療。”
“一個月前,琳琳突然告訴我,她得了骨癌,是一個很難治的病,她不打算治了,還打算和我分手。”
“我沒同意,人這一輩子,哪有一直平心順意的,總要經歷些坎坷,她現在正是需要人陪的時候,我怎麼能讓她一個人扛着,便勸她堅持治療。”
李山眼鏡下的雙眼逐漸溼潤:“我真的沒什麼能做的,我只想着,讓她開心一點,便買了兩張火車票,準備帶她去大城市玩一玩,順便見一個在骨科上有研究的故人,本來都打點好了,兩日後出發,可誰知兩日後我去接她的時候,家門是鎖着的。”
許穆閆和顧言對視一眼,昨晚在問周南話時,周南曾經說過,近期有學生問過劉琳有關劉爽的下落,可現在李山又說最後一次見到劉琳是在七天前,這兩個人話中有時間上的矛盾。
顧言會意,穩住李山:“請節哀,我想知道,您最後一次見到劉琳是在一週前,那這一週內,劉琳都沒有再回過學校嗎?”
“這我倒是不清楚,你們可以查一查教工的登機記錄,我是沒有在學校見到她。”
“那您知道劉爽嗎?”
“知道,她是琳琳的妹妹,是個很活潑的孩子,只是有些叛逆,經常和她姐姐吵架,她好像還有一個男朋友,也在這個學校。”
“除了這些,您還知道其他關於她們姐妹之間的事嗎?比如她們的人際關係。”
李山想了想,搖頭:“劉爽那孩子我不太清楚,琳琳的圈子挺簡單的,平時也是兩點一線,沒見她有過什麼特別好的朋友。”
“老師。”張軒銘擡頭,打斷李山和顧言之間的談話,看着李山猶豫了幾秒,才道:“我以前見到過,有個男人來學校找劉琳老師,兩人還在校門口拉扯了很久,似乎起了什麼爭執。”
“那是什麼時間的事。”
“很久了,我記得那個時候剛開學不久。”
顧言在本子上記錄所獲得的信息,擡頭看了許穆閆一眼,確定他沒什麼想再問的,起身伸手:“感謝二位的配合,還請二位近期不要離開紂陽城,有需要我們還會來了解情況。”
“好。”李山伸出右手,握住顧言的手,語氣誠懇:“琳琳一直是一個謙和漂亮的人,你們一定要找出兇手…”
顧言握緊李山的右手,心中一塊石頭落下,點點頭:“放心,這是我們的責任。”
離開學校,回到車上,顧言將尋問記錄交給許穆閆:“怎麼樣,這件事你怎麼看。”
“從二人的眼神,表情,以及在我們面前的狀態來看,兩人都做了些心理準備,但他們說的話,都是真的。”
“也就是說,周南可以被立爲嫌疑人。”
“除了周南,還有一個,那個幾個月前找上劉琳的男子。”
顧言點頭,伸手拉上安全帶,想了想:“現在還要搞清楚七天內劉琳和劉爽兩人的行蹤,以及找上劉琳的男子究竟是誰。”
“交給周曉昆和齊曼吧,我們該去醫院瞧瞧了。”
許穆閆繫好安全帶,擰動鑰匙,開車駛向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