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繩,魚鉤,魚叉,只要他不順心,所有觸手可及的用具全招呼在我身上!”
夏飛嘶吼着,雙手緊緊扣着自己,黑長的指甲已經陷進肉裏。
坐在一旁的鞏鈴只是掩面痛哭,她說不出安慰的話,這些年,她太對不起自己的孩子了。
根本無法想象夏飛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他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歸怨於自己的親生父親。
“你應該報警的。”
齊曼聽了夏飛的敘述,嘆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報警後,他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懲罰?懲罰什麼,是能讓那些混蛋過上二十年我這樣的生活嗎?”夏飛雙目圓瞪,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折磨他們,殺了他們,才足夠解恨!
齊曼知道,這個談話只會讓夏飛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只好起身離開,先讓二人冷靜一下。
出了審訊室,林淮見齊曼心情不好,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我們見過太多這樣的故事了,別難過,這不是我們的錯。”
“我知道。”齊曼深嘆口氣:“可我還是接受不了,他怎會如此狠心將三歲的…”
“哎!”
齊曼沒有繼續說下去,夏飛的敘述林淮也都聽到了,他將齊曼抱在懷裏,拍着她肩膀:“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做我們該做的。”
…
許穆閆將顧言送到渝林警廳,車停在門口:“進去吧,好好工作。”
顧言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十二點,剛休息沒幾天就又要加班了…
“那你呢?不一起嗎?”
“我被停職了…”
許穆閆也想進去,案子內容他一直跟進,但有些事自己不能插手。
“那你想知道真相嗎?”
只是停職而已,一些出警任務不能做,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至少不會耽誤他了解真相。
顧言將一個藍牙耳機遞給許穆閆,一個人下車,小跑進入警廳。
來到審訊室後先聽了齊曼審問的過程,聽到夏飛的故事時,她心頭也是一緊。
這世上哪有生來的罪犯,一切的一切都是環境所造成的。
讓她不禁想起許穆閆。
他也會犯罪嗎?
…
顧言將手機放在桌面上,坐在夏飛和鞏鈴對面,齊曼也整理好心情跟着顧言,幫她做好筆錄。
此時的夏飛和鞏鈴也平復了心情,鞏鈴握着自己的兒子,聲音沙啞:“警官,我兒子沒有殺人,夏天琦是我殺的。”
這一次,鞏鈴打算伏罪。
顧言點頭,調好錄音筆,先問道:“在這之前,我可以先問一個問題嗎?”
“夏天…究竟是誰。”
光是紂陽城叫夏天這個名字的人就有幾百個,而保險那邊預留的手機號碼也是早期一個無身份證辦理的號碼,追蹤不到用戶信息。
警方也沒有查到和夏天琦有關的,名叫夏天的人…
“那是夏天琦的私生子。”
鞏鈴弱弱的答了一句,還不忘用餘光看向夏飛:“他…只比小飛小半歲…”
她聲音又有些哽咽,一旁的夏飛聽後閉上眼,似乎早已接受了這件事實。
…
上午十一點。
夏天琦穿戴整齊,正準備帶着出門,剛剛開門正好撞見從廠裏回來的鞏鈴。
“天琦?你要去哪。”
“啊,朋友過生日,叫我過去喝酒。”
夏天琦將蛋糕往身後藏了藏,試圖矇混過關。
“是嗎?那你不用去了,你看看這是誰…”
鞏鈴讓出一條路,夏飛閃身上前,出現在夏天琦面前,似笑非笑的喊了一聲:“爸!”
看到這一幕的夏天琦哪裏敢應,整個人呆在原地。
“怎麼,見到兒子沒死,你很意外?”
鞏鈴伸開手,狠狠地推了夏天琦,將他推進了屋,二十年的尋找,困苦,絕望…都在此刻爆發了出來。
她關好門,擋着夏天琦的去路,質問道:“爲什麼要殺我的孩子…”
“你在胡說什麼呢?”
夏天琦只覺得鞏鈴又在犯病,莫名其妙的,推開她就要出去,誰知門又被夏飛擋住了。
夏飛歪頭看着夏天琦,語氣不親不疏:“當年的事,那個漁夫已經全部告訴我了。”
這是他黑化後做的第一件事,將折磨自己二十年的漁夫掉在船頭,駛向深海,讓他也體會一下瀕臨死亡的感覺。
他本想放血引來深海里的鯊魚,誰知那老頭還有大招,竟說他知道當年的真相。
於是…
一個祕密,換了自己的一條命。
“什麼當年的事,你在胡說什麼,你是誰啊!”
夏天琦拽起夏飛的衣領,其實他一眼就認出了夏飛,那臉骨和那雙眼睛,都和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怎麼,爸爸只記得今天過生日的私生子,卻不記得我這個親生兒子?”
夏天琦心頭一顫,心中不解他怎麼知道夏天的存在,這麼多年,他自認爲自己隱藏的很好。
看着夏天琦一臉喫驚的表情,夏飛知道自己調查到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那個孩子,只比我小半歲…現在正在讀研究生。”
“我警告你,別傷害他!”夏天琦對自己的私生子很是寶貴,現在夏天又讀了研究生,自己的後半生就指望着夏天了。
“如果我說,我已經把他困起來了呢?”
他本以爲這麼多年,夏天琦多少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之心,沒想到…他竟真的這般無情。
夏飛盯着夏天琦的臉,一手從口袋中掏出一疊鈔票,嘴角微翹:“爸爸,我獲得了國家科技創意獎,獎金五十萬呢…”
見到夏飛手中的錢,夏天琦眼前一亮,他一把奪過那一沓鈔票:“好啊好啊,我的兒子…都這麼優秀!”
“兒子,你晚上想喫啥,讓你媽給你做!”
夏天琦看着鞏鈴,見她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隨手拿起一旁的掃把朝鞏鈴走去。
“臭娘們。”
看到夏天琦衝過來,這一次她沒有逆來順受,輕輕閃過身子,伸出自己事先準備好的刀。
她要殺了他…
刀具朝着夏天琦後背刺去,誰知下一秒,手腕就被夏天琦緊緊握住:“反了你了。”
夏天琦奪下刀,拽着鞏鈴的頭髮狠狠撞向一旁的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