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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昆到了靈山,調動耳機,一陣電流聲過後,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到了?”
“你在哪?”
“別管我在哪,按我說的做。”
周曉昆心裏涌上不安,他靜靜聽着對面那人的吩咐…
“看到寺廟了嗎,走進去後左轉,你會看到一個方亭,亭內有一口井,那裏有你想見到的人…”
hshi的聲音不急不緩,聽上去有一股玩味的味道,他就想看周曉昆的反應。
自己最想見到的人,周曉昆壓着心中的怒火,雙眼通紅,他此時最想見到的,不就是自己的父母嗎?
“滾蛋!”
周曉昆罵了一聲,快步向hshi說的方向跑去。
不可能,不可能,不會的,不會的!
周曉昆不停的安慰自己,希望他到那裏見到的會是活着的父母。
當他看到方亭的時候,卻沒有見到兩個老人,他停下腳步,一臉的不可置信。
此時的他,不知道該不該再繼續向前。
他不想看到裏面的場景,接下來發生什麼,已經可想而知。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
“呵,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hshi的聲音繼續從耳機中傳來,他通過微型監視器看着方亭處的情況,慫恿周曉昆:“你不過去看看?”
看看?看什麼…看父母的屍體?
周曉昆雙腿都在發顫,讓他走向那口井?他真的沒有勇氣。
“別怕,你會喜歡的,這是給你的第一個禮物。”
“你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
hshi沒有回答,周曉昆等了許久,才又一次聽到了hshi的聲音,只不過這一次,是一道女人的聲音:“哈哈哈,爲什麼,你想知道爲什麼?”
聲音尖銳刺耳,很像來自陰間的孤魂野鬼,讓人不自覺的發冷。
“想知道,就走過去,趴在井邊好好看看!”
這一次,又是男人的聲音。
面對兩道完全不同的聲音,周曉昆心情更加複雜,他閉眼深吸一口氣,邁出了第一步。
“對,沒錯。”
“就這樣。”
“繼續向前!”
周曉昆走到井邊,不敢低頭,眼底已經含着眼淚,他知道,自己眼下就是父母的遺體。
“怎麼不看,看啊!”hshi反而有些激動,在耳機那頭不停地催促周曉昆:“看不看都已經是定局了,難道你還有機會改變?”
“看啊,快低頭。”
“快看啊!”
周曉昆緩緩低頭,跪在井邊,向下看去,赫然看見一張睜着大眼睛的女人臉。
女人面色蒼白,臉部肥腫,正是他失蹤半月的母親…
“你這個瘋子!”
“你不是隻害有罪之人嗎?我母親有什麼錯!”
周曉昆情緒失控,他不知道hshi在什麼位置,他能做的就是朝着四面八方大喊。
“哈哈哈哈哈。”周曉昆的話沒有引起hshi的煩死,反而激起了他的興奮:“你母親當然有錯,她的錯,就是生下了你!還讓你成了警局的一員!”
“周曉昆,你們沒有罪,沒有過,那我父母又有何錯何過!我又有何錯何過!”
hshi也同樣在嘶吼。
他這一生就是錯誤,是最大的錯誤!
“你還記得,幾年前的那起弒夫案嗎?就是那起,家暴男被殺的案子。”
“你知不知道,我母親爲了我,忍受了他多少年,他酗酒,賭博,不務正業,家裏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母親在支撐着,他還要打我的母親!”
“他該死!他就應該下地獄!”
hshi想起當年的遭遇,憤憤不平:“他死了是他活該!你憑什麼抓我的母親!憑什麼判她死刑!憑什麼剝奪我的未來!”
周曉昆聽着他的話,想起了那起案子。
那起案子很簡單,所以沒有動用很多的警力,由他一人解決,很快就斷定了兇手是誰,而且人證物證俱在,兇手也拿不出不在場證明。
抓到兇手時,兇手也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供認不諱。
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是秉公執法而已!
“你父親酗酒,賭博,家暴,這樣的人,就註定你的一次審查過不了!”
“你的前程,不是我斷送的,而是你父親!”
周曉昆緩緩起身,他轉身看向身後的庭院:“而你的母親,沒有在受到傷害的時候選擇報警,而是懦弱的默默忍受,最後失控殺人,這就是錯的!”
“她沒錯!那樣的男人不該殺嗎?”
hshi依舊固執,他從小到大,聽到母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活着就是社會的敗類,死了算了!
每一次母親被家暴,都會抱着他問:“如果我殺了你爸爸,你會不會怪媽媽?”
聽的多了,他也開始恨他的父親,甚至有想過替母親殺了他。
可他不能這麼做,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功成名就,就能帶母親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男人,就可以帶母親去過更好的生活。
可是…可是母親卻沒有等他。
當時還在備考的他,聽到這個消息,直接崩潰,他回到家,看到滿地的血跡,和母親抱在了一起。
“媽,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不是說好了等我嗎!”
他不理解,他明明那麼努力,明明只差一點點,爲什麼母親要在這個時候動手。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能做的,就是掩蓋事情的真相,幫着母親把屍體藏起來。
只想這樣等着用時間沖淡一切,可沒想到,那一晚,下了一夜的暴雨。
也正是那場暴雨,藏匿的屍體裸露出來,被人發現。
“你是一個好警官,可你卻背叛了他們,說明你也有私心,可你當初,怎麼就不考慮考慮我們!”hshi的聲音又變的很平淡,他在審判周曉昆。
“看到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面前,你是什麼心情。”
“誰說,我背叛了他們。”周曉昆將手伸進口袋,視線注視着院中那顆柳樹,那就是hshi視線藏好隱藏攝像頭。
而他,從口袋中取出那部,許穆閆交給他的手機。
“哼,我早就知道你藏身的地方了,也知道你被一名警員發現,當他沒有帶走你時,我就知道你們串通好了。”
“不過,那又怎樣,他們抓住我的,也不知道我的藏身之地。”
周曉昆低頭,擺弄了兩下手中的手機,隨後道:“你就那麼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