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屁股剛碰到椅子，顧言就將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翻了出來，然後拉着司晨一起上樓。
“言姐，我們這是去幹嘛？”
“去法醫部。”
等上面批准調專門的法醫過來恐怕要等幾天，目前只能用局裏的法醫重新驗屍。
司晨苦着臉：“我一個技術部的，去法醫部不合適吧！”
她想坐一會…
顧言沒管司晨的意願，將她帶去法醫部，值班的法醫是一名白了頭的老法醫。
看到法醫的時候，顧言愣了一下，這樣資深的法醫，屍檢時會遺漏細節嗎？
“您好，我是特案組的警員，我想請您重新屍檢碎屍案，可以嗎？”顧言客客氣氣的將文件翻開，遞到老法醫面前，她指着一張照片道：“這個膠帶很特殊，死者體內應該留下一些痕跡，可我翻看了整個屍檢報告，都沒有提到死者體內的情況。”
老法醫扶動臉上的眼鏡，坐在辦公椅上沒有起身的意思，他撇了一眼顧言：“沒寫就是沒有…再屍檢一次也是沒有！”
聽着老法醫頗有“威嚴”的話，司晨有些不願意，她嘶了一聲，捲起袖子一把拽住老者的衣領：“你都沒二次屍檢，怎麼知道真的沒有！”
“司晨。”顧言將司晨拉回來，對老法醫鞠了一躬：“還請您幫幫忙。”
配合特案組查案是每個部門的工作職責，想要二次屍檢是沒有問題的。
老法醫慢條斯理的整理身上的衣服，額間的眉毛緊皺：“不是我不同意二次屍檢，是真的沒必要！”
老法醫嘆了口氣，起身從衣櫃裏拿出三套防護服，將其中兩套遞給顧言：“你們跟我來就知道了。”
兩人準備好後，跟着老法醫進了屍檢室，老法醫戴上手套，從屍櫃中抽出一具屍體。
將屍袋打開，死者的模樣映入眼簾，和照片上一樣，是一名波浪頭的女子，她的臉上還留有黑色膠帶上的膠水殘留。
“屍體就在這，我們已經屍檢了很多次，就是沒有能夠破案的細節。”老法醫也很無奈，對於他們來說，受害者的屍體會給他們留下重要的破案信息，可這次沒有，他們也沒有辦法。
“其他三具呢，我也想看看。”
老法醫看了顧言一眼，擡步又抽出四具屍體：“你們看吧。”
顧言戴上手套，走到第一名受害者頭前，她扶着受害者的臉，仔細觀察她臉上每一處肌膚，除了密密麻麻的創口，就是她臉上的膠帶痕跡。
隨後顧言掰開第一名受害者的嘴，舌尖泛白，已經沒了血色。
她不是專業的法醫，但是和林淮合作的這些年也學習到不少，她掀開蓋在受害者身上的白單，胸口處有一道被縫合好的痕跡，應該是屍檢留下的。
“解刨工具！”
司晨會意，跟着老法醫拿了一套工具遞給顧言。
顧言拿着解剖刀，將受害者胸口已經縫合的線割開，一番操作下，她大致瞭解受害者失去生命體徵之前的狀態了。
“文件中說，受害者身上有溼泥，而且指甲中也有泥土成分，說明受害者死前曾在室外掙扎過。”顧言擺弄受害者的手指，將其放好後，又蹲下身與屍體保持平行，而在受害者的鼻腔中，有什麼東西卡在鼻腔壁上。
草根很短，吸附在鼻腔壁上不易察覺。
這也能證明，受害者死前在室外掙扎過。
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室外行兇。
想到這裏，顧言閉上眼，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短從中，一名男子捂着女子的臉，狠狠的按壓。
女子拼命掙扎，掙扎過程中不停的蹬着地面，揚起一片塵土。
受害人身上的兇手紅着眼，絲毫沒有對柔弱的女子手下留情，直到女子停止掙扎，男子還依舊捂着她的臉。
顧言睜眼，走到受害者腳邊，一雙潔白的玉足並沒有被兇手造成創傷，皮膚白皙細膩。
“兇手只對受害人的上半身進行了二次傷害，用針有規律的刺穿。”
老法醫點頭：“沒錯，受害者被發現時就是這個樣子，光着身子裹着白布，被棄放街頭。”
“鞋穿了嗎？”
“沒有。”老法醫搖頭：“老陳他們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受害者死前穿的鞋。”
找不到，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已經被兇手暗中銷燬，要麼就還留在中手中。
現在重要的是找到第一現場，那裏一定留着更多的信息。
司晨盯着顧言手中的枯草發呆，忍不住詢問道：“這種東西，是不是貓咪身上常常會沾染的一種刺草。”
老法醫也上前，拿過顧言手中的鑷子仔細端詳，推了推眼鏡：“沒錯，這是一種草的種子，它會吸附在帶有絨毛的動物身上，進行播種，一般情況下，貓咪很喜歡從這種草附近玩耍。”
“受害者有養過貓嗎？”
“根據調查，受害者很討厭貓，一般見到了還會踢開，她不會養貓的。”司晨搖頭，這些事情顧言手中的文件中不應該有嗎？
“不一定…”
顧言撇頭看了一眼受害者，她的手腕上帶着紅繩，上面有一個小貓頭的木塊。
“司晨，你等下跟我去走訪一下受害人的家人。”
她要去親自了解一下。
“好。”司晨想也沒想，點頭答應。
很快，顧言將其他三具屍體也看了一遍，終究不是法醫，能推斷出來的信息太少。
不過，可以看出，兇手在處理屍體上，越來越重注儀式感，而且情緒也越來越穩定。
有一種可能，就是第一名受害者是死者的第一次作案，手法並不嫺熟，可他的反偵查意識很強，脫掉了受害者的衣服和鞋進行拋屍，這樣一來，警方很難斷定第一現場的位置…
…
離開法醫部後，顧言按照文件上的信息，帶着司晨前往第一名受害者家中走訪。
剛剛到達小區門口，顧言就看到一隻白貓從角落跑開，鑽進一處短木叢中。
她向門口的保安亮出警員證，保安沒有阻攔，直接放顧言和司晨進入了小區。
“第一名受害者，單身未婚，家中的親人只有一位老母親，是家裏的獨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