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外已經一場混戰。
燕乘來不及躲閃,身後一支箭便朝他射了過來。他怔怔望着眼前的箭,瞳孔猥瑣,根本來不及反應。
翎花皇滿意一笑,這一刻,燕乘必死無疑。
可就在箭落下的那一刻,燕乘沒中箭,耳邊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二哥哥小心!”
旋即一個小小的身影砸在了他的懷裏,身上正插着方纔那隻朝他射過來的箭。
燕乘不知道,燕司翎早早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時,悄然混了進來,一直躲在一旁。
他體格小,沒人發現他。
他本想上前和燕乘相認,可無奈局勢緊張,直到瞧見遠處的人朝着燕乘射出那支箭時,燕司翎才撲了過來,正好擋在了燕乘跟前。
抱着懷裏的燕司翎,少年紅了眼。他迅速撿起手裏的到,狠狠甩向射箭之人,可那人只是擦傷了手臂,並無大礙。
索性身邊的人趕來,瞧見這一幕時,纔將其制服。
燕乘雙眸猩紅,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胸中的怒意。
“用盡一切辦法留活口,我今日不殺她。”
手下的人聞言,心裏會意。不過片刻便將所有黑衣人拿下。
黑衣人寡不敵衆,燕乘的人雖有人傷亡,但在人數上還是勝了闖入的人。
“阿翎……阿翎……”
燕乘垂眸看着懷裏的小人,他身上的箭雖然插偏了一些,可他嘴邊卻止不住吐着血。
少年急紅了雙眼,心裏越發難受。
燕司翎顫抖着伸出自己的小手,他望着眼前的燕乘,想開口說話卻被嘴裏流出的血給擋了回去。
“找太醫!找太醫!”
燕乘不知所措,對着殿外的人瘋狂嘶吼,他像發了瘋的困獸,肆意發泄心裏的憤怒。
“二……二哥哥,阿翎沒事……阿翎沒事……”
燕司翎咬牙忍着身上的痛意,想安撫燕乘暴動的情緒。
可是他沒有力氣。
燕乘第一次慌了神,他心裏愧疚萬分。千言萬語像一根刺一般狠狠插着他的胸口,讓他不甚難受。
彼時,另外一隊人馬再次衝了進來,殿中的人瞬間警覺起來。
可看清來人時,燕乘卻讓其收了武器。
“阿翎!”
姍姍來遲的南越看着燕乘懷裏滿身是血的燕司翎時,腦海中彷彿什麼被擊打了一瞬。渾身顫慄的身子險些站不住腳跟,他跪在燕乘跟前,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小少年紅了眼,滿殿屍體中他一眼便看到了燕司翎,他怎能成爲這些屍體的一部分。
“南……”
燕司翎努力撐着身子,可每說一句話,嘴裏便被一口鮮血給堵住,小小的身子此刻已經被鮮血浸透。
他似乎有什麼話未說出口,可燕乘和南越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他卻無法開口說出來。
“我…喫……噗!”
燕司翎的話未完,一口紅色液體再一次流了出來。
“殿下!神醫來了!神醫來了!”
前去尋太醫的人拉着一個江湖道士匆匆趕來,燕乘狠狠瞪了一眼,侍衛背後一涼,心裏尋思,難道他找得不對嗎?
小少年撕扯着他的衣袖,心情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他不想眼睜睜看着燕司翎死在他眼前。
“太子殿下你別撕扯老朽的衣裳,老朽瞧瞧他。”
江湖神醫靠近燕司翎,看着他嘴裏不斷吐出的鮮血,他捏了捏後拿起來在鼻尖上聞了聞,眉眼染着一抹複雜。
目光落在燕司翎胸口的箭時,欲上前摸一下。
可他的手剛伸出來,卻被燕乘給擋住了手。
“殿下,您不讓老朽瞧瞧,他可就沒救了。”
瞧見他嚴肅的模樣,燕乘才放了手。
可是眼下他怎麼瞧都覺得眼前的人似乎根本就不懂醫術。
可是眼下他別無選擇,他只能試試。
江湖神醫探了探燕司翎的鼻息,旋即又將他的血聞了聞,眸中帶着一抹複雜。
“他無礙,兩位殿下可放心了。”
聞聲,燕乘和南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覺得他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
燕乘黑着臉看着他,他能感覺到燕司翎的胸前已經僵硬,怎麼可能無礙?
“你休要胡說,阿翎的身子僵硬,我豈能不知?”
“兩位殿下,小公子當真無礙,您瞧好了。”
說罷,江湖神醫撕扯開燕司翎的衣裳,趁着他們不注意時,一口氣拔出了燕司翎胸口的箭。
衆人瞪直了眼睛。
燕乘抽出南越腰間的箭,直抵江湖神醫的喉嚨。
“你找死!”
江湖神醫吞了吞口水,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緒,給他們指了指燕司翎的方向。
“兩位殿下,你們自己瞧好了。”
聞聲,南越轉過眸子,猛然發現燕司翎的胸口處的傷口很淺,只是存有淡淡的血跡,而插在燕司翎胸前上的那支箭,其實只是插在了他胸前那塊奇怪的板子上。
“老朽方纔就說了,這位小公子只是被這板子壓得喘不過氣來。不過雖然板子幫他捱了這支箭,可他還是受了傷,不過傷口很淺。”
他別有深意地看着燕司翎,他雖無礙,可……
“阿翎?”
燕乘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懷裏的小胖墩,眼中亮了幾分。
“那他爲何狂吐鮮血不止?”
聞聲,江湖神醫蹲在燕司翎跟前,語氣複雜:“這些也不全然是血,而是被稱爲一種名爲血葡萄的汁水,只是勝似血罷了。相比是他誤食了這血葡萄纔會這般。”
南越欣喜若狂:“這麼說,阿翎無礙了?”
江湖神醫並未說話。
可看到燕乘和南越期待的眼神時,卻只好點了點頭。
他說了前半句話,後半句話卻噎在了嗓子眼上。
“阿翎無礙便好,無礙便好。”
燕乘將小胖墩緊緊抱在懷裏,宛如劫後餘生,又如失而復得。
江湖神醫看着兩人的反應,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燕司翎上,眸中複雜不已。
他不知道後半句話,該不該說。
被鉗制住的女子眼眸發狠,看着燕乘懷裏的人兒時,脣角輕輕揚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