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最後的出路。
他知道,自己和大哥之間已經形如水火,倘若失敗,便只能出城逃亡,然後上書王庭,請願開疆了。
然而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吶喊:
“二殿下,庭相急報!”
……
病榻之上的泉安怎麼都沒想到過,自己的兒子們現在正在爲王位而謀劃,甚至已經把他當成了死人。
泉安雖然病倒了,但也並沒有到將死的地步。
他只是有些心力衰竭,緩過神來之後,現在有些好轉,不過依舊要在牀上躺幾個月,才能好轉。
貿然召集禁軍,也只是因爲泉先當初死前留下的情景給泉安留下了太多的心理陰影,導致泉安有些擔心自己也會如此,因此第一時間以駕崩爲可能,立馬走了遍緊急駕崩的流程。
結果現在倒是沒什麼事兒,也算是虛驚一場。
泉安也才甦醒沒多久,現在的他只是感覺有些乏力,便再度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當泉安再度清醒的時候,卻是被驚醒的。
他感覺到外面似有一陣吵鬧之聲。
“外面怎麼了?”
泉安有些不悅。
自從他成爲鮫王之後,就已經沒人敢打擾自己休息了,如今病重,怎會有人在王宮之中吵鬧?
身邊的婢女見泉安醒來,黃懶地對着泉安行禮道:“王上,大事不好了!”
“怎麼回事兒?”
泉安見狀,雖然大腦有些發懵,但還是強忍不適,開口詢問着:“可是有什麼事情?”
“大殿下突然率領奴僕入宮,北門統領海霍開了宮門,並且率三百士卒,說……說是庭相改了遺詔,要立二殿下爲王……”
“什麼?!”
聽到這句話之後,泉安不由怒上心來,氣急攻心之下,竟一口鮮血噴出,整個寢宮之內瞬間血腥味兒濃郁。
“逆子……逆子……”
泉安連連道了兩聲之後,慌忙問道:“庭相呢?”
“庭相正在據內城而守,與大殿下週旋。”
那婢女也有些慌張,回答有些磕磕絆絆。
“爲什麼不叫醒我?”
泉安深吸一口氣,儘可能讓自己的內心平穩下來。
婢女怯生生地說道:“是庭相吩咐我的……說您的詔書是讓二殿下即位,您安心休息便好……”
聽到這句話,泉安眼前一黑。
他確實是立了遺詔。
只不過遺詔中,即位的人選可是大王子!
無論如何,泉安還是更偏向於嫡子即位的。
泉安緊緊地握着牀榻邊緣,儘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庭相什麼時候吩咐你的?”
“您……您上次甦醒之後……大概有四個時辰了。”
聽到這裏,泉安更是怒不可遏。
四個時辰?
這麼說來,是門外那逆子還沒起兵的時候就準備好的?
如此說來,這庭相還真的改了詔書,矯詔了!
那逆子竟然陰差陽錯之下,起兵的理由還整對了!
說不準那逆子真的是得知了消息,起兵勤王?
泉安的腦子已經有些糊塗了。
不對,倉促之下,老大不可能能夠召集這麼多鮫人一起勤王,一定是早有準備!
既然如此,那老二在幹什麼?
庭相就是老二的舅舅,篡改遺詔這種事兒,老二一定也是知情的。
大病之下,泉安越理越亂,只感覺自己身邊全是亂臣賊子。
深吸一口氣,泉安定了定心神,死死地看着身邊的那個婢女,低聲喝道:“王宮的婢女還有多少?”
婢女也被嚇傻了,她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便怯生道:“回稟王上,寢宮附近尚有二十名婢女、十五名護衛。”
“讓他們進來,護送我離……”
說到這裏,泉安忽然反應過來,搖了搖頭:“不,你扶我起來,帶我走!”
王宮不能待了。
修建之時,泉安留了個無人知曉的密道,以應對突發情況,如今可正是突發情況。
無論老大和老二是什麼想法,自己必須先離開這裏。
都是亂臣賊子!
唯一能夠信任的,只有和自己同吃同住、誓死效忠鮫人王的禁軍!
有五千禁軍在手,王庭的民心所向,些許亂臣賊子,根本不堪一擊!
婢女不敢忤逆什麼,當即攙扶起泉安,開始往外走去。
只不過就在此時,宮門外發出激烈的廝殺聲。
似是內門破了,又好像是宮門外的二王子也率領奴僕殺了進來,一時之間整個王庭都亂了起來。
似乎全王庭都認準了一件事兒。
安王已死。
而此時,禁軍之中,禁軍統領海虞有些疑慮。
王庭之中發生了異狀,他是知曉的。
只不過他的面前收到了兩封信,分別來自於大王子和二王子的,他們都承諾事成之後,以城主之位賜之,並且言之鑿鑿的確定安王已死,是對方謀反/矯詔。
這倒是讓禁軍統領有些疑惑不解了,不過無所如何,新王都是需要自己的。
既然安王已死,那麼等候最後的勝負就完事兒了。
禁軍永遠效忠鮫王,誰是鮫王效忠誰!
……
梁淵在神廟看戲,他也沒想到,鮫人王庭突然就爆發了內亂。
雖然梁淵早有預料,以泉安的‘制衡之道’,時而提拔大王子、時而提拔二王子的情況遲早得出事兒,卻沒想到竟然出事兒的這麼早。
有競爭是好,可以促進成長。
但這樣的成長也是有代價的。
鮫人王庭內部的矛盾激化太嚴重,內亂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虎蛟遺留的子嗣,被鮫人掌握了四隻,除了智城和曲水城之外,還有兩隻被兩座城收留,此時的情況可以說是極爲戲劇性了。
鮫人王庭的未來,就看這些擁有王獸的城主是做個想法。
鮫人王庭的未來偏離了大方向,梁淵希望這次內亂可以讓鮫人王庭找回方向。
不然的話,梁淵也就只能向鮫人這個種族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