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兩個孩子特別沒有安全感，他們時不時的就跟在江小小的身旁，認真地說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羣當中，他們唯一認識的只有江小小。
他們生怕江小小把他們扔在這個地方，一個人離開。
母親，父親都不在了。
三歲的羅亞萍並不知道，不在了意味着什麼？
可是羅雅麗雖然才五歲，已經能從大人說話，中間聽明白很多事情。
小小的年紀已經異常早熟，聽說父親死了，不過父親死不死，在她的印象中，也始終沒有印象。
在那個家裏，父親的存在大概就是幾個月偶爾出現一次，會給他們帶回來一些好喫的。
其他的沒有任何的印象。
當然還有印象，就是每一次和母親見面，都會發生激烈地爭吵。
在他們的印象當中，父母猙獰地爭吵場面，讓兩個孩子從小就記憶深刻。
母親雖然沒有死，可是聽說被關了起來。
認真的說，羅雅麗心裏鬆了口氣。
雖然失去母親會感覺到悲傷，孤獨，還有一種失去依靠的感覺。
可是她隱隱的覺得似乎是一種解脫。
從出生到長到這麼大，母親給她記憶中留下的偶爾會對她們溫柔地笑，會分給他們一小塊桃酥。
可是大多數時候，母親就是非打既罵。
每次母親和父親吵架之後，她們都是母親的出氣筒。
因爲她是這個家裏最大的，羅雅麗不明白賠錢貨是什麼意思，可是就是知道母親嫌棄她們不是一個男孩兒。
就因爲不是一個男孩兒，所以母親動不動就打她。
她是家裏的老大，爲了保護幼小的妹妹，每一次母親拿着竹鞭打下來的時候，都是她在扛。
母親最大的習慣就是打人的時候，手邊有什麼，隨手就會扔過來。
上一次母親正在裁衣服，剪刀扔過來，砸在她的頭上，立刻就是一道口子頭破血流。
可是她甚至連擋一下都不敢，因爲羅雅麗知道，如果她遮擋了，母親會打的更兇。
每一次夜深人靜，渾身疼痛的躺在牀上的時候，她真的恨不得是個孤兒，如果沒有爸爸，媽媽，說不定日子還會更好過一些。
雖然知道那些孤兒會在街頭乞討，她見過要飯的，上他們家門。
可是她寧願去當一個要飯的。
也不想繼續在這個家裏生活。
彷彿絕望的沒有盡頭。
誰能知道一個五歲的孩子居然對生活有如此理解的真諦。
羅雅麗的早熟，讓她一路上盡力的保護兩個妹妹，她知道那個最幼小的妹妹是她的親人，母親雖然被關進去了。
可是她的親人還在身邊，她要照顧他們兩個，因爲沒有了母親不用再擔心以後捱打，可是同樣，她知道以後的生活沒有了着落。
不過羅雅麗暗暗的期待，雖然小姨看起來很冷漠。
她以前也忐忑的懷疑過好小姨不喜歡他們，會不會把她們扔掉，可是小姨沒有，雖然小姨不怎麼對着他們笑。
雖然小姨總是板着臉，小姨並不像母親，從來沒有打過他們，也沒有罵過他們。
認真的說，她寧願跟着這樣的小姨，小姨雖然不拘言笑，可是小姨起碼讓他們喫飽喝足。
而且還不用擔驚受怕。
顯然，孩子的願望不可能實現，因爲客廳裏的大人們正在商量三個孩子以後的後路。
一家子都坐在客廳裏，吳淑華面色蒼白，懷裏抱着小嬰兒。
她勉強吃了飯，但是喫完飯就忙着回房間裏去照顧妞妞。
可是大家都明白，三個孩子不可能永遠在這裏住着，這是羅家的孩子。
就算羅士信不在了，這孩子理論上也應該送到羅家去。
吳淑華也知道，可是兩家的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
孩子們送過去會有什麼結果，誰都很難預料。
“老江，能不能把三個孩子留在咱們身邊咱們照顧？詠梅做了這樣的事情，羅家兩口子肯定恨死了詠梅。會連帶的對孩子能好到什麼程度？
我覺得孩子去了他們那邊遲早要受罪。”
江建國嘆了一口氣，家裏的情況他心裏有數，按理來說，妻子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應該答應。
畢竟妻子跟自己共患難，一路走到現在。
這些年是妻子照顧自己。
江詠梅又是妻子唯一的女兒提出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可是家裏的情況跟以前不同，以前他掙着工資，起碼來說兩個人的工資，養活這三個孩子，也不是養不起。
可是現在自己已經病退多年。
一個月的工資只有六十多塊錢，再加上他身體不好，這些年長久的需要藥物和鍼灸的治療。
退休工資基本上每個月的大頭開支都在這方面，花銷掉了。
吳淑華馬上就退休，年紀大了，已經退居了二線。
吳淑華的工資本來就比自己低，兩個人現在加起來一個月，也就是一百多塊錢工資。
問題不光是工資的事情，最重要的三個孩子這麼小，尤其其中一個是嬰兒。
他們這個年紀的人，自己要是身體好一點兒能幫助吳淑華，但可是自己身體這個樣子，又怎麼能幫得上吳淑華？
“老吳，不是咱們怎麼想，而是這三個孩子羅家要怎麼安排？於情於理這是人家羅家的孩子，姓羅！你要強行把孩子留下，也得看老羅兩口子同不同意。”
江建國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把這責任推到了老羅兩口子身上。
吳淑華不吭氣了，她知道江建國說的這個話並不過分，認真地說這是羅家的孩子，她沒有任何權利把這三個孩子留下。
就是心有不甘，她的目光掃過江小小和江少傑身上。
知道沒用的，江小小能幫着把三個孩子帶回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人家沒有任何因爲大人的事情遷怒到孩子身上，已經算是以德報怨。
再想讓江小小和江少傑幫着養孩子，那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再說這種事情，她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