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小快步來到辦公室,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了揹着手,正在看牆上掛着的獎狀的男子。

    “劉廠長,真是稀客啊!”

    祕書早就給劉廠長倒上來茶水。

    這位劉廠長欠債那一向是不還的,突然之間跑到他們廠裏來,所有人能不震驚?

    這簡直是送上門兒來的。

    劉爲民聽到江小小的聲音轉過頭來。

    神情嚴肅地上下打量江小小,江小小被劉爲民看的有點兒懵,這眼神兒表情綜合在一塊兒,似乎是審視的意思。

    尤其是不說話,劉爲民身上的氣場還是很強大。

    江小小淺笑不語,對方不說,她也不知道對方來意也沒有辦法說。

    辦公室裏的氣氛,瞬間就凝固起來。

    “你就是江小小江廠長?”

    語氣裏的懷疑讓江小小不由得莞爾,“劉廠長,我的確是滿福食品廠新任的廠長江小小。”

    她又不能問對方來幹什麼。

    劉爲民上下打量江小小,然後幾分鐘之後哈哈大笑起來。

    朗朗的笑聲把周圍都呆若木雞的人,弄得一頭霧水。

    怎麼瞅着這位劉廠長有點兒毛病。

    “很好,你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江小小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張會計,還有祕書和李建軍。

    劉爲民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劉廠長,您這麼說,我有點兒受寵若驚,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這麼好的一個人,辦廠不容易,又這麼年輕,我們廠欠你們的那些錢。我特意給你送過來了。也算是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劉爲民說着從背後拎出來一個化肥的編織袋。

    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重物砸在桌子上的沉重聲音,讓周圍的人眼睛都亮了。

    “劉廠長,這是?”

    “還錢啊,欠債還錢,那不是天經地義,我們百貨商店欠了你們好幾十萬,錢給你們送來,讓你們會計把賬算清楚。親兄弟明算賬,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張會計激動的嘴脣都有點兒哆嗦,急忙上前打開編織袋,果然露出了裏面是一摞一摞整整齊齊的50元大鈔。

    李健就是急忙上前幫着張會計把裏面的錢一摞一摞的落在了辦公桌上。

    數了一下整整齊齊足足有六十捆。

    面值50塊錢一張,一摞應該是100張,也就是5000塊錢。

    照這麼算的話,這裏也有30萬塊錢。

    張會計二話不說,蘸了一點兒茶杯裏的水,就開始點錢。

    江小小急忙請劉廠長到旁邊的椅子落座。

    “劉廠長,您這是哪一齣弄得我有點兒懵,本來我也想上門去跟您談談這筆賬務的問題。沒想到您親自上門,這是怎麼回事兒?”

    這會兒江小小的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沒法子這位劉廠長出人意表的這麼一出。

    但凡是送錢上門兒,誰會不高興?

    而且人家是欠債的,主動還錢。

    大概江小小兩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這種架勢。

    劉廠長含笑道。

    “你是個好人,好人必須有好報,這個世界上善良的人應該得到回報,不能讓善良的人寒了心。

    我劉爲民雖然不是個東西,在外面名聲也不好。

    可是我劉衛民只知道一個事情,有恩報恩,有怨報怨。”

    江小小腦子裏急轉,她做了什麼好事兒,讓這位劉廠長能對自己惦記不已。

    想着跑到她這裏來報恩?

    不對啊,她根本就不認識劉衛民。

    要是認識的話,她昨天能跑的早餐攤子那裏去打聽劉爲民家的情況嗎?

    而且她到了劉爲民家院子附近看過,這裏完全就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對劉爲民不光不熟悉,對劉爲民的老婆孩子也不熟悉。

    好好的好人有好報,這一說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劉廠長,明人不說暗話,我真的是一頭霧水,我不知道您說這話什麼意思?到底咱們兩個有什麼交集?您總得讓我明白一下。”

    劉爲民笑道。

    “你記不記得有一個孩子趴在一塊木板上,靠雙手滑動撐地來行動自由?你記不記得你的自行車撞倒過一個老人?

    那個老人訛了你的錢,被你看穿,你還硬是給老人塞上錢?”

    江小小從記憶中翻出來,的確曾經看到過這一幕。

    就是因爲看到了那個小孩兒,纔對老人的訛詐一點都沒有在意。

    人的善與惡,也就在一念之間。

    她是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棘手的問題,會因爲這件事輕而易舉的解決。

    “那位老人和孩子是您的?”

    “實話跟您說,老人和孩子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那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普通的一家人。可是對我有恩。

    當年我們兄弟三個差一點餓死。

    多虧了老爺子,老太太時不時讓我們給掃掃院子,打打水,然後順帶着管我們一頓飯。

    老爺子從來沒有給我們白喫過一頓飯,可是老爺子,老太太這樣讓我們喫飯,讓我們有尊嚴地活着。多虧了這些好心人,我們才能活到今天。”

    “我心底裏把老爺子,老太太當成自己的爸媽一樣照顧。大哥,大嫂去世的早,小杰又是那樣一副身子。要不是實在是錢不富裕,小杰早就應該做手術。

    我這個人在外面,別人把我叫成摳門兒貨,其實我也是想省些錢來給小杰散着做手術。以我的能力,給小杰咱幾萬塊錢的手術費也是有點兒困難。

    昨天老爺子上門,我才知道,原來咱們之間還有這麼一段緣分。”

    “可是老爺子和小杰怎麼會知道我們正準備要債?”

    江小小奇怪,老爺子倒是神通廣大,什麼都能知道。

    昨天要債這點事情還是她臨時起意,除了老廠長和張會計,李建軍之外,連廠裏的職工都不知道。

    江小小猛然之間想起早餐攤子上的老爺子,充滿感激的打量自己的目光。

    那熱情周到的服務,甚至事無鉅細的給自己介紹劉爲民的情況。

    恍然大悟。

    “劉廠長,老爺子現在擺一個早餐攤兒,是嗎?”

    “是啊,老爺子,老太太所有的心思都在小杰身上。自從你上次給了他錢之後,老爺子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就靠隔三差五訛這麼一點兒錢,有時候還訛不着。

    連生活都保障不了,更不要說想要給小杰治病。我琢磨着幫老爺子支了這麼一個早點攤兒。”

    劉爲民說起老爺子和小杰,眼神裏透露出溫柔。

    真是鐵漢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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