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騎自行車趕到這裏花了一個多小時。
他敲開門的那一瞬間，趙茹不耐煩的看着眼前的顧恆。
“你幹什麼？這大半夜的，你半夜來幹什麼？孩子都睡了。”
“我就要看看孩子。”
顧恆聽到江小小在電話裏說趙茹打了多多，還不給多多飯喫，責問自己還是一個當父親的嗎？
他就心如刀絞。
他從小就知道多多這個孩子心地善良。
孩子很懂事，從小就知道趙茹不喜歡他，從來不往趙茹跟前湊。
很多時候，多多並不像是一個兩歲的孩子。更像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上一次他發現多多身上有傷痕，他問過多多，多多隻是說自己做錯了事，調皮所以媽媽打了他。
這一年月打孩子那是常有的事，誰家父母沒對孩子動過手？
顧恆也沒有當回事，可是剛纔聽到江小小電話裏說起的事情，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趙茹動不動就對孩子動手，還不給孩子喫飯？
這性質就嚴重多了。
顧恆當初同意把孩子交給趙茹，那是因爲考慮到趙茹是個女人，比自己更細心，更適合照顧孩子。
可是他沒有想到趙茹會這樣對待多多。
“我已經告訴你了，孩子睡着了，半夜的有什麼可看的？他明天還要去託兒所呢，你趕緊走吧，我告訴你不到星期六輪不着你來看他。”
趙茹不耐煩的就要關門，被顧恆死死的用手抵住了院門。
“就讓我看孩子一眼，就看一眼。”
“顧恆你這麼大的人了，你應該知道法院判決你只有每個週六纔有權利來探望孩子。
現在才星期一，我告訴你你現在立刻離開，不然的話我會跟法院申請禁止令，禁止你靠近多多。”
趙茹不耐煩的把院門狠狠地關上。
顧恆一個人蹲在院子外面，靠着牆默默地抽了半夜的煙才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江小小就又聽到隔壁院子裏的罵聲。
“懶死你得了，還不趕緊起牀？你不知道你要去託兒所？”
“媽媽，我不舒服，我能不能休息一天？”
裏面傳來多多虛弱的聲音，讓江小小聽的心如刀絞。
“你別在那裏裝了，以前就經常撒謊，想裝病不去託兒所。我告訴你，你趕緊給我起來。不然小心我揍你。現在還學會撒謊騙人了。”
“小趙這孩子好像真的生病了，你看他臉那麼紅。”
趙茹摸了一下多多的額頭，果然滾燙，狠狠的給了一個白眼。
“滾回你的屋子去。你說我養你有什麼用？動不動就生病，動不動就是這樣那樣。你算算你一年生幾次病得浪費我多少錢，你是不是就是誠心想要花我的錢啊？
養一隻貓，養一隻狗都比你管用。”
多多蹣跚着走回自己的屋子。
他睡在廚房角落裏，那裏搭了一張小牀，就靠着牆，他是最近被攆到這裏的。
多多頭很疼，渾身疼，頭昏沉沉的，整個人又冷又熱。
蓋上被子，多多聽到屋子外面傳來的叫罵聲。
“一天到晚沒一天輕省，真後悔生了這個拖油瓶。”
他一直都不明白母親爲什麼不喜歡他，不能像其他的母親那樣對自己的孩子疼愛有加。
他常常看到大伯母把湯圓和糯米抱在懷裏，笑語盈盈的親吻他們。
湯圓和糯米也常常膩歪在大伯母的懷裏又親又抱，即使他們犯錯的時候，大伯母也只是罰着他們面對牆壁站立。
大伯母還會給他們做好喫的飯菜，他記得有一次看到湯圓和糯米生病，大伯母抱着他們兩個時不時要摸摸額頭，一會兒喂水，一會兒喂藥。
湯圓和糯米，並且喫不下去飯的時候，大伯母也會想法子給他們做各種好喫的，容易消化的東西。
再看看自己，他真的像個拖油瓶。
父親把他給了母親，母親並不喜歡他，在這個家裏甚至連叔叔帶來的女兒也比自己強。
喫飯的時候永遠好東西沒有他的，能勉強填飽肚子已經算是不錯。
有時候反而是叔叔會偷偷的給他一些好喫的。
即使是一塊餅乾，一個蘋果，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奢侈。
多多偷偷的抹淚，也許他不該在這個世界上。
沒人喜歡他，沒人要他。
趙茹轉身拎着皮包去上班兒。
屋子裏的人漸漸都空了，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
院門被鎖上了。
早上的時候，江小小看了看身旁，丈夫昨天真的沒回來。
看起來顧傑應該是很忙，起身洗漱準備早餐，卻聽到湯圓兒在屋裏喊。
“媽媽，媽媽！糯米像發燒了。”
江小小急忙跑進屋裏，摸了一下糯米的額頭，果然這孩子躺在被窩裏滿臉通紅額頭滾燙。
江小小又把湯圓拉到懷裏，用手戳了戳他脖子底下，果然湯圓也微微的有些發熱。
雖然比糯米強一點兒，但是兩個孩子是雙胞胎，他們的聯動性太強。
用大人的話，這是有心靈感應。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兩個孩子很少生病，但是一旦生病的話，幾乎會同時生病。
“你乖乖的躺在被窩裏不要跑出去着了，涼會發燒的更厲害。”
江小小給他們兩個蓋好被子去打了一盆溫水，把毛巾打溼了，輕輕的給糯米擦拭身上，這樣可以緩解糯米身上的熱度。
小小的人兒已經燒得有點兒說胡話。
睜開眼睛看到是江小小勉強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
“媽媽，我沒事！”
江小小嘆了口氣，這兩個孩子從小很少生病，卻沒想到今天會燒的這麼厲害。
悄悄的打了一碗溫水過來，裏面加了幾滴靈泉。
給一個孩子餵了，半碗下去。
今天肯定不能去託兒所了。
兩個小傢伙躺在被窩裏，又睡了一大覺，眼看着快到中午的時候，江小小不知道給他們兩個又灌下去多少水。
兩個人的情況終於好一點，感覺熱度已經漸漸退了，雖然還有點兒熱度，已經沒那麼嚴重。
等到中午飯給他們做了西紅柿雞蛋拌湯，一個人只喝了小半碗，胃口大開的兩個人從來沒有遇到過喫不下去飯的時候。
這也算是新鮮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