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擡頭向上看時,注意到這層樓的挑高並不是尋常的三米三,而是有四米多,跟二院差不多。
瞬間,他就想起了那次跟院長玩捉迷藏的經歷。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
方驚蟄嘴脣微動,默唸詩句,然後高高跳起,將刀插到了房頂的牆體之中。
唐詩彷彿沒有實體一般,刺入牆壁時竟沒發出絲毫聲音,瞬間又與牆壁融爲一體,彷彿生長在了上面一樣。
接着,他全身肌肉繃緊,雙腳瞪着側邊的牆壁,雙手則拽着刀柄,將自己掛在了房頂上。
這裏的走廊可沒有什麼聲控燈,只是在樓梯轉角的位置,有一扇小小的窗戶。
方驚蟄剛纔是藉着月光走上來的。
但是那窗戶的位置在轉角處,會給另一側的牆壁形成一個較大的陰影,所以只要那些人不擡頭,是看不見掛在房頂上的人的。
方驚蟄儘量放緩了自己的呼吸,然後盯着樓下上來的人。
剛纔聽他們的對話應該都是NPC參賽者,否則若是玩家,就算是結伴上樓,也不會那麼多話的。
此時方驚蟄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心中默數着上來的人影。
“一、二、三、四、五,五條人。”
五個人影從樓下慢慢出現,接着是五張陌生的臉。
的確都不是玩家。
他們同樣也沒有用照明設備,也是藉着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前行。
幾個人還算警惕,不過他們只是提防其他的參賽者和酒店的服務生,所以也只是略微查看了一下樓道,就全都走了上來。
方驚蟄注意到,他們身上都帶着武器,什麼片刀、匕首之類的,還有一個拿的是手持工兵鏟,五個人裏只有位於後邊的那個人,手裏拿了一把小手槍。
看造型,大概就是沙漠之鷹類的手槍。
看來那些人的行李箱中,裝的都是各自的武器?
畢竟白天他沒看到手槍還能說得過去,那東西個頭小,藏在衣服裏也看不見,可是工兵鏟可藏不住,而且船上的時候,那些參賽者似乎都是兩手空空。
可爲什麼自己的行李箱中是沙土呢?
在方驚蟄思考的同時,那五個人已經來到了頂樓的防火門門前。
那手槍的人似乎是這幾個人口中的老大。
他吩咐道:“老三,上去試試能打開嗎?”
被喚作老三的參賽者,將工兵鏟遞給同伴,同時帶上了一副手套,嘗試着摸了摸門把手。
屋頂上的方驚蟄一瞧。
好傢伙,對方這第一個動作就知道是溜門撬鎖的老手了,那手套應該是絕緣的,這是先試試門上有沒有電。
接着那個老三,輕輕扭動了門把手。
門把手按倒三分之一的位置就按不動了,看樣子是上了鎖。
老三也不含糊,不知道從哪兒摸出個鐵絲,蹲下去在鎖眼裏一頓捅咕,“咔噠”一聲,就將門鎖給捅咕開了。
“老大,能進去了。”
“幹得不錯,老四、老五,你們倆打頭,老二和我殿後,老三在這裏守着,有任何風吹草動隨時通知我們。”
“知道。”四個人異口同聲。
……
在房頂上掛着的方驚蟄,藉着月光看着幾個人的動作。
當那扇防火門被推開時,他分明感覺到了一股沁入骨髓的寒冷從門中溢了出來。
那股寒冷的感覺,跟這裏的熱帶氣候格格不入。
但是下頭那幾個人卻好像完全沒感覺到一樣。
可能因爲是NPC?所以純粹是來送劇情殺的吧?
門被推開了更大一些。
門後是一條深邃的走廊,地面上鋪着的地毯跟其他樓層的似乎不同,好像品質更高,羊絨編制的絨毛更長一些。
但下一刻,方驚蟄就看到,當老四的腳踩上那地毯的時候,地毯上的絨毛像是活了過來一樣,十分自然地附在了他的腳上。
老四仍舊是毫無察覺的樣子,幾步就進入了走廊。
接下來的老五,也是同樣的情況。
絨毛從每個人的腳上掃過,但是幾人都沒注意到腳下。
方驚蟄正伸長了脖子想要仔細看看的時候,就看到幾根絨毛好像發覺了門外的老三,全都開始朝着門外傾斜。
如果按照重力原理分析,牛頓的棺材板子肯定是壓不住了。
可能是因爲絨毛長度不夠的關係,此時靠近防火門的地毯,看起來就像是被誰狠狠踩了一腳,無法恢復了似的。
門外的老三跟方驚蟄的視野相差太多,完全沒注意到這一切,在老大、老二、老四、老五進去了之後,他小心地將防火門關上。
在防火門關上的一瞬間,那些絨毛全都爭先恐後地縮了回去。
接着老三找了個牆角坐了下來。
方驚蟄掛在房頂上,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本來想着,給望風的打個悶棍,自己趕緊走。
但是看了剛纔的詭異狀況,他忽然有點好奇,加上現在還有幾個小白鼠去探路,他自然要留下來看看情況。
“唐詩”也很給力,詩句的加持效果讓方驚蟄覺得自己天生就應該長在牆上。
其實,通過前一次和這一次瞭解的情報,方驚蟄也覺得那枚特殊金幣很可能並不在島上,而就在酒店裏,這與那幾個小賊剛纔的想法不謀而合。
而酒店裏最有可能藏金幣的地方,一個就是那洛基的房間,另一個就是荷裏森的房間。
只是上一次他還沒來得及查看房間就被大樹偷襲了,這一次又是操控沙子的人……
不過,現在想來,方驚蟄感覺那個操控沙子的人好像並不是想殺他,否則他根本不用進來,只需要悄悄用沙子填滿整個房間就可以做到殺人於無形。
所以那人特意跑來跟他過了幾招,是要做什麼呢?
忽然,方驚蟄看向了下頭的防火門,以及地面上爲數不多的沙粒。
我去?其實那人是想引我來頂樓?那我這不是自投羅網了?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方驚蟄幾次忍不住想要打哈欠,都快掛在牆上睡着了。
但是那進去的四個人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連在門外放風的老三都開始有些着急了,他站起身,不停地在門口來回踱步,還時不時小聲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