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個小丑和那隻蝸章怪，從前他以爲那個小丑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之後越發覺得，那應該是個夢怪，而蝸章怪，楓瞳講過，是夜界裏極惡海淵的吞空類怪物，因爲結界問題來到人類世界，又跑了。
楓瞳在學校待的時間不久，期間經常向他求教關於人類世界的各種問題，很多涉及到天文地理與人情世故，他把自己會的都認真講述了一遍，像一個非常頂尖的授業老師，而且他毫不驚奇地發現，楓瞳有着比他還要優異的智慧。
有天，楓瞳向他請教量子理論裏的空間幾何問題，林晨講述完答案，立刻把自己的疑惑和盤托出。
“楓瞳，你能從我的特殊能力裏，看出我接觸過什麼樣的夢怪嗎？”
“你是講你會的那些，聚合風暴、劈斬風刃？”楓瞳合上手裏的書籍，輕描淡寫地講道。
“還有，我能夠隔空瀏覽周圍環境的大量信息並理解其內在規律，短暫複製和存放於腦海，像播放影像一樣，我還能使出非常強大的手掌力量，以及我身體的一個，變態般的傷口自動癒合能力。在外太空，我能夠讓自己的佩劍染上金光，增強殺傷力。這些大部分隨着我的劍招併發，遇到瀕死情況，我好像能夠無意識地釋放出一道強力的破壞力量，能夠瞬間殺死極爲強大的敵人。”
“不知道。”楓瞳沉思了會兒，又補充道，“你記得自己遇到過什麼樣的夢怪嗎？”
“一個是小丑，一個是蝸章怪，這兩個我比較有印象。我從8歲開始就接連不斷地做夢，並且出現各種幻想，我以爲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在那個時候之前幾乎沒有遇到過什麼靈異怪物，不過我和許多野生動物戰鬥過，大部分是被各種科技力量弄得扭曲和畸形的兇猛野獸，我以前跟隨我老媽流浪各地，碰上的危險裏有不少這樣的情況。”
“你把你的手給我。”楓瞳伸出纖細、潔白的手掌，眸光炯亮，看的林晨心裏尷尬。
林晨依言握住了她的手，再次看向她的眼睛時，眼前彷彿有幾萬片金黃色的楓葉落下來，金黃的世界裏隱有鐘響，風吹地上葉堆，他心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欣喜與活躍。
畫面一閃即逝，楓瞳收回手掌，細潤如脂的臉頰微微發紅。
“異能者因爲與夢怪有過接觸，他們的身體裏一般都會留存夢怪的部分信息，能影響人的精神心理的，大腦裏就會有特別的能量印記，能賦能與某個身體部位一種特別力量的，就會有相應的結構改變。你的身體裏，我看不到任何特別能量，就像一片空白。”楓瞳神色坦然了些。
林晨好奇問道：“這是什麼原理？”
“我有一雙特別的眼睛。夜界有一棵神樹，自夜界有記載以來它就存在，傳說得到它能夠獲得無比的力量，爲此夜界的夢怪與意識生物都趨之若鶩。兩千多年前那場夜界大戰，神樹忽現，戰場最強大的兩位掌司者與一羣帝影爲此大打出手，魔光法術炸裂般轟擊之下，他們從這棵神樹上獲得了，一片楓葉，一條楓枝，一根楓樹的根莖。多年前我在如朽之地意外獲得了這片楓葉，它自動認主後，賦予了我眼睛一種神力，之後我開始能夠看到夜界的萬物事理，還能使用一些別的神術。”
“我曾經在虛擬空間和精神幻境裏見過一棵神聖的楓樹，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講的。”
“不可能。神樹在夜界幾千年的歷史裏只出現過兩次，一次出現在遠古時期，被當時的目擊者記載下來，一次就是夜界大戰，被損傷之後就消匿蹤影，再也沒出現過，怎麼會出現在人類世界？”
“也對。”林晨心想自己應該不是什麼小說男主，不會碰上這樣的聖物。
“你的實力太弱了，只能勉強打敗吞空初級的夢怪，我已經能打敗一般的桀驁初級。”楓瞳的言下之意很明確，如果林晨想要繼續有效合作，只能增強自己的實力。
林晨想來確實如此，自己能戰勝那隻蝸章怪，還是它來到人類世界、實力被大大削弱，之後自己提升了這麼多，在夜界還是堪堪擊敗那幾只倒羊角。儘管他當時保存了部分實力。
“你用劍，我用弓，我不能直接教你什麼招式，你也許能從我這裏學到些什麼。”
楓瞳輕捻手指，一點金色光芒出現在指間，接着就是一張充滿神聖氣息的木弓，卻沒有弓弦，她伸手像挽住了什麼，舉起木弓作出拉弓射箭的姿態，隨着她右臂挽度的增大，忽然，一支光箭出現在弓箭，箭簇耀映着金光，她右手鬆開無形的弓弦，一支光箭“嗖”的一聲飛了出去，射中了一棵樹。
“好神奇，不過怎麼跟尋常的射箭一模一樣？”林晨不解地問道。
“我的箭是射殺那些強大狂暴的夢怪的。”楓瞳凜然道。
林晨虛心領悟剛纔的一招，真若一個神人，以天地爲鑑，向着遠方彎弓射箭，簡潔明瞭，又彷彿天經地義，這一箭承載天地，流馳萬物，像向晚的花朵，像宇宙的花火，像命運的剎那，它終將震散那些伏筆與陰霾，射中那個目標。
他想着自己的所有術招，可有這樣一往無前的氣勢，可有這樣確切分明的目標，他在過往那些戰鬥中，可曾像一個，他自以爲的，天命所歸的英雄，在他所選擇的道路上前進。
林晨按了下手指上的一木戒，一木劍隨之顯現，他拿起一木劍，輕輕劃過空氣，沒有風暴，沒有他的氣勢與力量加成，剛纔的大樹被削成兩半，截面光滑如鏡。
“你已經能戰勝吞空類中級的夢怪了。”楓瞳說完這句話，進入光門消失不見。
林晨自言自語道：“多謝你了。這一招就叫作‘一痕’吧。”。
因爲叫‘無痕’的話就顯得太爛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