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起來了。”楊曉薈對林玉說。
林玉像是沒聽到一樣一動不動,待她一瘸一拐洗化完畢,林玉兀自躺在沙發上,一點動靜也沒有。
“起牀了,都幾點!”楊曉薈上前推了推林玉,她很驚詫,發現裹在被子裏的林玉瑟瑟發抖。
“你……你怎麼了?”楊曉薈有些緊張問。
“沒……沒什麼,有點頭痛。”林玉終於醒了,精神萎靡說。
“不會是生病了吧?”楊曉薈用手掌在林玉的額頭試了試他的體溫,又試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作參照,驚呼說,“怎麼這麼燙!”
“有點着涼,不要緊的。”林玉自我安慰,也安慰楊曉薈說。
“這麼燙,怎麼能不要緊,我看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楊曉薈關切地說。
林玉翻了個身,把頭從被子裏探出來,看見楊曉薈畫好了妝,衣着整齊,肩上挎着包,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你這是要上哪兒?”林玉一臉病容問。
“上班啊。”楊曉薈回答。
“你的腳還受着傷呢,我看還是別去了,請個假吧。”林玉勸她說。
“我本來不想請假的,現在不請也不行了,我還是給公司打個電話請一天假好了。”楊曉薈焦急說。
林玉點了點頭,就聽見楊曉薈打電話請假的聲音,林玉精神不振、昏昏沉沉,不一會兒就又睡着了。
“醒醒,醒醒。”楊曉薈拍着睡着的林玉說。
“假請好了嗎?”林玉醒來後問。
“請好了,你快起來,我帶你去醫院。”楊曉薈柔聲說。
“我睡一覺就好了,不……不用。”林玉的話說得有氣無力。
“不行,你的額頭太燙了,一定要去醫院。”楊曉薈強硬的口氣堅持說。
“不需要,真的,我以前發燒,都是睡一覺好的。”林玉說。
“快起來,我們去醫院,聽話。”楊曉薈一改強硬的口吻,柔聲細語說。
林玉或許是被楊曉薈的溫柔打動了,或許是喫軟不喫硬,他咬牙緩慢地從沙發上翻身起牀,拖着沉重的身體站了起來。
“我先洗把臉,刷個牙。”林玉渾渾噩噩的樣子說。
“好,我等你。”楊曉薈說。
林玉滿臉通紅,只覺頭重腳輕,有些天旋地轉的感覺,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隨意洗刷了一下,就跟楊曉薈說可以出門了。
“你看你頭髮這麼凌亂,這樣出門總是不好的。”楊曉薈看了一眼從衛生間出來的林玉說。
林玉沒有精氣神關注自己的髮型,洗刷的時候也沒有注意照鏡子,楊曉薈這麼說,想着是不是該洗洗頭。
“你在這兒別動。”楊曉薈說着把肩上的包放到沙發上,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林玉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一會兒楊曉薈從她的房間來到林玉跟前,她手裏拿着一把梳子,她讓林玉別動,踮起腳尖給林玉梳頭。
“發燒了,不能洗頭,我給你梳一下。”楊曉薈邊給林玉梳頭便說。
林玉身形高大,爲了能梳到他的頭髮,她幾乎是貼着他的身子站着的,他感覺她秀美的長髮摩挲着他的鼻子癢癢的,他聞到他的清新的髮香,竟一時陶醉了,梳子梳得他的頭皮也癢癢的,感覺到一陣暖流從頭頂涌上心頭,感到無比的愜意、甜蜜。
“有點麻煩了。”楊曉薈梳着梳着說。
“怎麼了?”林玉好奇問。
“有一撮頭髮翹起來梳不下去。”
“算了吧,差不多就行了。”
“你站着別動,等我一下。”
說完楊曉薈匆匆跑進衛生間,林玉完全陶醉在她的體貼之中,從頭到腳都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心中也是暖暖的、麻麻的,不由得產生一種任由她擺佈的心態,她叫他站着別動,他真的就站着一動未動,直等到她從衛生間回來。
“我在梳子上沾了水,肯定可以搞定那一小撮頭髮。”楊曉薈手中拿着溼淋淋的梳子說。
“別動,你動我就夠不到了,它在後面呢。”楊曉薈邊說邊認認真真幫林玉搞定那一小撮翹起的頭髮。
林玉發着高燒,剛剛還是痛苦、萎靡的狀態,現在卻感到非常的舒心、受用。
“你往這邊轉一下。”楊曉薈扯着林玉的胳膊,讓他稍微轉身。
“好了,簡直完美。”楊曉薈搞定之後退後看了看,笑着說。
“還去醫院嗎?”林玉此時心裏很是甜蜜,以至於他覺得頭沒有那麼痛了。
“都說了,一定要去的,叫你聽話,就得乖乖地聽話。”楊曉薈假裝生氣說。
“好吧,聽你的就是了。”林玉心甘情願聽她的,她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呢。
兩人一起下樓出門,楊曉薈的腳傷雖說不嚴重,一個晚上之後基本可以走路,但是下樓梯的時候還是隱隱作痛,因此她腳步很慢,不如平時那樣輕快、迅捷。
“你腳有傷,我扶你。”林玉抓住她的胳膊說。
“我還要一個病人照顧,真有些說不過去,按說該我照顧你的。”楊曉薈自責說。
“我是病患,你是傷患,我們這樣下樓也算相互扶持了。”林玉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還真有點共患難的意思。”楊曉薈說。
“也像年老的夫妻互相扶持。”林玉說。
她一聽他說“夫妻”瞬間又變作了害羞的模樣,林玉感覺有些好笑,又有些甜蜜。
“哎呀,忘記了。”楊曉薈突然想到了什麼說,好似藉此掩飾她的害羞。
“怎……怎麼啦?”林玉茫然問。
“你等我一下,我上樓回去一下。”走到一半也楊曉薈轉身上樓。
“你的腳傷!還是我扶着你上去吧?”林玉慌忙說。
“沒事,下樓的時候有些痛,上樓的時候就沒什麼感覺,不信我爬上去你看看。”楊曉薈說着“咯噔咯噔”上樓去了,她動作伶俐確實不像是腳有傷的樣子。
林玉並沒有感到不可思議,他以前打籃球也扭傷過腳也有過這樣的經歷,他那時發現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上樓是和下樓時腳用力的地方不一樣,他這也算是“久病成良醫”。
“我回來了。”過了好久,楊曉薈拖着受傷的腳,一步一探緩慢走下樓來。
“我真糊塗,我怎麼忘了你上樓還要下樓。”林玉一拍腦門說。
“我也忘了。”楊曉薈淡然說。
林玉連忙上樓迎上去幾步,抓起楊曉薈的胳膊扶着她下樓。
“你生病主要是夜裏着了涼,外面風大,穿件外套會好一些。”楊曉薈說。
這時林玉看見楊曉薈的另一隻胳膊上掛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這不是我的衣服。”林玉除了身上的衣服,並沒有帶多餘的衣服過來。
“你放心,這也不是我的,是找張強借的。”林玉有些驚訝但也放心了。
林玉昏昏沉沉扶着楊曉薈,想起剛剛自己說他倆像相互扶持的年老夫妻,不禁幻想他倆年老時能這般扶持,那他們以後的日子肯定會非常幸福美滿、溫馨甜蜜,再低頭看看眼下的楊曉薈面容姣好,年輕美貌,比之想象的年老之時的幸福感就又增加許多,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陣甜蜜。
“看你嘴角露笑,想什麼呢?”楊曉薈像是質問一樣說。
“沒……沒。”林玉略顯慌張說。
“笑得那麼不懷好意,肯定是在心裏罵我這個瘸子吧?”楊曉薈忖度着說。
“沒……沒有,絕對沒有。”林玉緊張地解釋說。
“那到底在想什麼?”楊曉薈追問。
“我在想,我以後娶你做了老婆,要是也能這樣互相扶着就好了。”
林玉慌不擇言,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但說到後來意識到楊曉薈性格羞怯,自己不該這麼直白,因此話說得越來越心虛也越來越小聲,到最後已經幾不可聞了。
“人家好心帶你去醫院,你竟是這般花花腸子,真……真是討厭,人家不要理你了。”楊曉薈害羞加上窘迫的神情,有些手足無措。
“我……我說的是真心話,曉薈我真的特別喜歡你,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一見到你我就想拉你的手、想抱你、想親你、想……”
“你不要說了。”楊曉薈生氣地打斷林玉說。
“你怎麼了?”林玉問。
“你怎麼能說這……這樣的話,我再也不要跟在你一起了。”楊曉薈甩脫林玉的手就往走下跑。
只跑一步就因腳痛差點摔倒,林玉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她,心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不知道楊曉薈“再也不要跟你在一起”的意思,他害怕是不是要跟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