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隆冬,今天難得的出太陽,溫半錦一個人坐着輪椅在花園裏曬太陽,到底還是在生病,才一會就覺得有點冷。
突然,一塊毛毯落在肩上。
溫半錦仰頭看去,金絲邊框眼鏡先映入眼簾,隨後是霍時清略顯清冷的笑意。
“剛纔在病房沒看到你,護士說你在花園。”霍時清先開口,推着輪椅慢慢走在小道上。
“霍先生怎麼有時間來看我?公司不忙嗎?”溫半錦裹緊毛毯,呼出口寒氣。
“還好,來醫院處理點事,順便來看下你。”
溫半錦噗嗤一聲笑出來,“霍先生,那這順便還真是蠻順便的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遠遠看去,溫半錦都是在笑的,霍時清高大的身子幾乎包裹住了她的整個身子,讓她看起來像個小孩子。
霍時清推推眼鏡,“溫小姐,這次來也是想來告訴你,我可以送溫小姐出國手術治療你的癌症,一切費用我出。”
溫半錦坐在輪椅上,怔了下,歪着腦袋轉過去仰頭看着他,露出淺淺的酒窩,“溫家就我一個人了,你知道嗎?”
“知道。”
溫半錦回過身,看着前方,“我想去見我爸媽了,想重新當個小孩,做個愛哭鬼。”
愛哭鬼?
霍時清的心顫抖了下,走到她面前蹲下身,雙眼出神的望着她,“你是不是記起來了?”
“什麼?”溫半錦眨了眨眼睛,“我當然要記得,不能忘記許成言跟程可欣加在我跟我家人身上的傷害。”
霍時清回過神才意識到失禮,中指推了下眼鏡,“是啊,所以溫小姐更應該好好活着,讓他們付出該有的代價。”
溫半錦重重點頭,“不過…霍先生,你爲什麼要這麼幫我?明明我們才見過幾次而已,上次你救我回來,這次突然說要送我去國外治療。”
“故人?也是女孩子?跟我一樣的情況嗎?”
霍時清點頭又搖頭,眼神不自覺的柔軟起來,“我們就見過一面,當時她還是個小女孩,不過不是她受傷,而是我。”
“你?”
“當年秋天的時候,我失足掉進游泳館裏,當時就我一個人,我拼命救命卻沒有一個人,後面還腳抽筋了,就在我以爲我會死的時候,那個女孩子跑過來,把我從水裏拉出來,然後還給我買了熱奶茶,只不過一路上我都在哭,然後她就叫我愛哭鬼。”
說完,霍時清倒先笑起來。
見狀,溫半錦也跟着笑。
“霍先生,如果我同意去的話,有什麼條件嗎?”
“…”
良久,霍時清開口,“無條件獻血給我。”
溫半錦淺笑,眼眶酸澀,“又是從一個籠子跳進另一個籠子,霍先生,很抱歉,我不能同意,我想要自由。”
“…好。”
“霍先生,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霍時清也明白,鬆開剎車,轉身準備離開。
看着手腕上的傷,笑道,“新傷代替舊傷啊。”
“你說什麼?”霍時清還沒走完,突然轉頭。
“沒什麼。”溫半錦笑着搖頭,對他揮揮手。
直到看到霍時清徹底消失在花壇拐角,溫半錦纔回頭,裹緊毛毯,用力吸吸鼻子。
“原來我夢裏那個一直叫自己愛哭鬼的人真的是你啊。”
“愛哭鬼,我們算是兩清啦。”
“不過你的故事好像還忘了句話,小女孩說過會一直陪着愛哭鬼的。”
溫半錦抱着肩膀,埋頭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