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言緊握方向盤,舔舔乾澀的脣。
“這是我自願的。”溫半錦直接打斷許成言,眼睛卻一直看着窗外,彷彿自由已經離她越來越近。
車內一片沉默。
到醫院,許成言帶着溫半錦進電梯,走向手術室。
還在路上的時候,護士就給許成言打過電話,在開車就直接掛了,就一直在手術室門口等着,看到人來,馬上進手術室找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看到來的人是溫半錦後面露驚訝,又馬上恢復平靜,只打過一次照面,就切實記住了溫半錦的樣子。
溫半錦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認出了他卻並沒有拆穿,她知道如果拆穿了,她的自由就沒了。
“醫生你好,我是跟裏面的病人同血型的,不用測了。”
醫生愣了幾秒,連忙點頭,“好,護士你帶她去換衣服,然後進手術室馬上手術。”戴起口罩進了手術室。
護士帶着溫半錦走進間房間,再出來就已經是躺在病牀上被推進去的。
經過許成言,護士放緩了腳步,溫半錦卻一直看向跟他相反的方向。
再一次,許成言看到她嘴角的笑,第二次露出這淺淺的酒窩,許成言總覺得她是去赴死,心比上次更痛。
張口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下。
心裏暗道,只要她平安就好。
紅燈亮起,許成言坐在椅子上,十指緊扣,因爲緊張手掌裏冒出細細密密的漢,黏膩的有些難受。
約莫過了四五個小時,醫生走出來,手裏攥着口罩,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醫生,結果怎麼樣?”許成言問,但更多的是想知道溫半錦。
“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轉入病房裏休息,但很抱歉,小孩…在手術過程中沒有保住,抱歉。”醫生低下頭滿臉歉意。
“沒關係。”許成言回答的很迅速,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小孩,心繫的只是溫半錦,“後面進去的那個人呢?”
“她怎麼了!”許成言才意識到剛纔她沒有被推出來。
“這位先生,你知道那位小姐患有癌症嗎?”醫生問道,這也是他沒有想到的,而且…
許成言推後幾步,一個沒站穩坐在椅子上,“癌症?原來她真的有癌症…原來她沒有騙我…她…”
“那位小姐是腦癌晚期。”
“…”許成言揪住心臟位置,裏面鑽心的疼,疼的直不起腰。
“還有一件事就是,先生,請你通知那位小姐的家屬,她已經有身孕了。”醫生開口。
“懷孕!?”許成言怔怔站起身,隨即又冷笑一聲坐在椅子上,雙手抱着頭,“她是我妻子…”
“妻子!?”醫生震驚。
“我能看看她嗎?”
“很抱歉,病人在去世之前說過不見你,現在已經進了火化室了。”
許成言扶着椅子站起身,淚水糊了滿臉,眼眶紅的猙獰卻又盡顯疲憊,一步一步走向走廊深處。
癌症晚期?懷孕?他冷笑一聲,伸出手看到上面都是鮮血,他親手殺了愛的人,還殺了屬於他的孩子。
她是有對他多失望,多恨他,纔會到死都不願意見他,也不願意告訴他這些事情。
太平間,霍時清穿着白大褂,推着病牀向後門走去,確認沒人會發現後才拉開蓋在上面的白布。
“隆冬,我終於恢復自由,我的願望終於實現了。”溫半錦對着霍時清笑,手裏緊緊握着那本通向自由的門票。
“那就提前恭喜你,溫小姐。”
“霍先生,謝謝你。”
“不用,去R國的機票已經買好,還有一個小時就起飛了。”
溫半錦最後看了眼江城,揮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