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半錦插着呼吸管，卻滿臉笑意的看着旁邊的霍時清，“謝謝你，霍先生。”
“溫小姐，你已經謝過我很多次了。”霍時清沒有戴眼鏡，眼睛看起來更明亮。
“我不知道除了謝還能說些什麼。”
“那就等你出來了再好好謝我，請我喫飯。”
“霍先生，要是我…沒有出來，麻煩你請讓我火化，骨灰灑進大海。”溫半錦半低垂着眼睛，鴉睫捲翹。
“你會平安。”
“霍先生，在我手術過程中麻煩你先不要離開好嗎？”
霍時清點頭，“好。”
在霍時清的注視下，溫半錦被醫生護士推進了手術室。
紅燈亮起。
手術室外，霍時清心神不寧，恍惚間，他又看到了當年救他的小女孩在笑着對他揮手，眨眼功夫就跑進了手術室裏面。
唐森走過來，手裏的手機在一閃一閃，“老闆，沈小姐的電話。”
“掛掉。”
沒過一會，電話又打進來，“老闆，還是沈小姐…”
“關機。”霍時清揉着眉心，卻一直舒展不開。
醫生走出來，面露難色，“霍先生，溫小姐已經懷孕，而且還是很危險的宮外孕，這個時候應該是不能打掉的，不過手術過程中孩子極大可能會缺氧窒息而死，如果直接打掉的話，不僅僅是孩子，大人也會有生命危險。”
“讓我進去。”霍時清看着醫生，語氣堅定。
護士帶着霍時清換好手術服，走進手術室。
儀器發出規律卻冰冷的聲音讓霍時清心揪在一起，溫半錦眨着眼睛對他笑，因爲血壓過低造成臉色蒼白。
“半錦。”這是霍時清第一次如此稱呼她，“現在你需要清楚，你的孩子在手術過程中不打掉會因爲缺氧窒息而死，打掉你可能也會發生生命危險，你用眨眼睛表示，如果你選擇不打掉就眨一下，打掉就眨兩下。”
說事情認真的看着溫半錦的眼睛。
一下，兩下。
“那我們就打掉孩子了。”霍時清再次向她確認。
……
約莫過了半小時，護士慌慌張張的跑出來，“霍先生，病人說要見你。”
霍時清換好衣服再次進入手術室，這次她的臉色比剛纔更慘白，心電圖上微微的起伏在告訴他，意外還是發生了。
溫半錦輕輕拉起他的右手，慢慢翻轉，直到看到那一圈紅痕才露出淡淡的笑，擡眼看着他，喚了句，“愛哭鬼。”
霍時清如雷轟頂，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
“之前我就一直做一個夢，夢裏一個小男孩叫自己愛哭鬼，然後伸手讓我跟他走，不過我老是追不上他，直到那一次…我看到你的背影，跟夢裏那個小男孩好像。”
霍時清嚥了口口水，喉結滾動。
溫半錦繼續道，“真正確定的是那一天，你說我像你一個故人，講起那個故事，我才確定，你就是我夢裏那個愛哭鬼，但是，上次你那個故事忘記了一句話，小女孩對愛哭鬼說過會一直陪着他的…”
突然劇烈的咳嗽，整個氧氣面罩都被鮮血染紅。
霍時清反手抓住她的手，眼睛通紅，鼻子酸澀，“原來真的是你…你先別說話，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溫半錦搖頭，“愛哭鬼，對不起，我做不到一直陪着你了，要快樂幸福。”
“不要…”霍時清緊緊抓住那隻已經鬆開他的手，轉頭看向醫生，“救救她，我求求你們…救救她…”
“電擊除顫。”醫生拿出除顫器，對準溫半錦。
“開始。”
“加大電壓。”
“再加電壓。”
“調到最大電壓。”
心電圖屏幕上剛纔還僅有的微弱跳動徹底變成了直線。
醫生放下除顫器，對着霍時清低頭，“霍先生，很抱歉，請節哀。”
霍時清感覺心臟像是裂開一般，裏面有鈍器在生拉硬扯，疼的他直接跪在地上，久久說不出話來。
“霍先生！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