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寒風呼嘯,基本上看不到人影。
整個一年,許成言把自己變成只受傷的刺蝟,放棄接觸外面的世界和人羣,曾經那個馳騁商界的王者已經變成這般狼狽落魄,整天不是抱着溫半錦的照片躺在牀上自言自語,就是對着自己自殘。
才一年時間,能想到的自殘方法都在許成言身上得到了實踐。
公司裏,要不是趙川照料着,早就已經亂成一團。
“半錦,你看看外面,下雪了,你好像都還沒看到江城下過雪呢。”許成言撫摸着照片上的微笑的側臉,喃喃自語。
這張唯一的照片還是許成言在幾年前的一篇報道上找到的,也是唯一一張溫半錦笑的模樣。
溫半錦從他的世界走的很乾淨,乾淨到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咚咚咚”
“老闆,我進來了。”
趙川敲完門在門口說了句就直接推門而入了,因爲他知道說了也不會得到迴應。
從公文包裏拿出合同,放在桌上,看了眼蜷縮在牀上抱着照片的許成言,趙川已經見怪不怪,只是輕聲嘆口氣,開口,“老闆,這裏是幾分比較重要的合同需要你來定奪,其他不重要的事情暫時已經處理好了。”
“…”
“老闆…都已經一年了,夫人真的已經回不來了,老闆你也應該要振作起來,這樣夫人在天堂看到纔會開心。”
說道溫半錦,許成言纔有了些反應。
“半錦,你也希望我過的好嗎?”
“……”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這樣想的,他們都在騙我,你明明就恨死我了。”許成言冷笑一聲,抱着她的照片繼續窩在牀上。
“程小姐。”趙川開口。
“滾出去!”瞬間,許成言豎起全身的刺,眼裏都是恨意戾氣。
“你出去吧,我陪着成言。”程可欣小聲開口。
“但是老闆……”
趙川遲疑了幾秒才點頭離開。
程可欣輕手輕腳的坐在牀邊,手裏提着保溫桶。
“誰允許你進我跟半錦的房間,坐半錦的牀!”許成言怒吼,聲音嘶啞虛弱。
程可欣咬着下脣,提到溫半錦眼裏頓時恨意四涌,這一年來,她貼身細心陪伴許成言,安慰他,忍受他所有的壞脾氣和怨恨,爲什麼到現在嘴邊還是一口一個半錦!
她不甘心!絕不甘心!
收回眼裏的恨意,程可欣換上一副悲傷的神情,“成言,我知道半錦去世了你很難過,我也知道是我的原因纔會讓半錦去世的,我是個罪人…”
“…”
“成言,半錦也已經去世一年多了,我們也應該要接受現實了,半錦已經不能回來了。”
“…”
程可欣咬緊牙,“成言,你以前說過會娶我的,還作數嗎?”
“溫半錦纔是我妻子,你不配!”許成言指着門的方向,“滾!”
“但是溫半錦已經死了,她回不來了!”程可欣眼裏噙滿淚水,咬着下脣頓感委屈。
“程可欣,半錦是被你害死的!你有什麼資格說話!”許成言猛然起身,相框應聲倒地。
啪嗒——
四分五裂。
“許成言,溫半錦活着你不肯娶我,現在就連她死了,你都不肯娶我是吧。”程可欣眼裏閃過一抹戾光。
“知道還不快滾!”
許成言彎腰撿起碎片,每一片都視若珍寶,就連手指被割傷也絲毫不在乎。
程可欣轉身跑出了房間。
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和傷口,許成言想起了那一天全身插滿碎玻璃昏迷不醒的溫半錦。
“當時你一定很疼,我都不知道…”
下秒,拿起手上的碎玻璃直直的對準心臟的位置插進去。
一塊,兩塊,三塊……
許成言笑了一聲,緩緩倒在地上,“原來…真的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