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的臉上滿是希翼神色,他靜靜的注視着眼前的趙盈,盈兒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從當初將欽天司交到她手中,這些年來她走的每一步都沒有讓自己失望。
她聰明,手段凌厲又懂得權術,不僅繼承他的武學天賦,武功深不可測,更是在治國韜略方面頗有手段。
因此,昭帝一直都很喜歡這個女兒,也放心將朝廷一切權力交到她手中。
如果說唯一遺憾的,大概她是女兒身!否則,這大昭的江山無論如何都輪不到趙敬。
但眼下對於昭帝來說,這些似乎已經不再是限制!作爲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他早已沒了之前的那般心思。
當初在位之時,昭帝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不過,大昭開國以來,從未有過女帝的先例。若是他提出此事,定然會遭到朝堂老臣的極力阻攔。
難如登天!
因此,昭帝最終無可奈何,還是選擇了趙敬。
但眼下,今非昔比。
死過一次的昭帝,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
沉默!
許久的沉默。
趙盈靜靜的望着面前的昭帝,開口道:“父皇的意思是,想讓兒臣接手大昭政務?還是說,接手大昭皇位?!”
“如今大昭危機四伏,朕如今唯一能依仗的人,只有盈兒你了!”
趙盈沉默:“兒臣恐難當此重任,也難以服衆!”
“朕相信你可以!”
昭帝目光中充滿了信任:“你從未讓朕失望過!”
趙盈再度沉默。
這個答案,她已經猜到了!
只是,當從父皇口中說出來時,她依舊有些恍惚。
彷彿想到什麼,趙盈的聲音多了一絲低沉:“父皇的身子,很嚴重?”
“父皇命不久矣了!”
昭帝輕嘆了口氣,搖搖頭:“父皇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不過了,這次雖被救活,但朕依舊受了不小的影響。再加上……”
昭帝眯着眼睛,似乎有着幾分迷茫之色:“當年朕受了傷,留下了暗疾。這些年來,朕一直想方設法,想要將暗疾治癒。然而,無果,反倒還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如今朕的身子骨,恐怕已經扛不了多久!”
“……”
當年,李無雙殺入了大昭皇宮,差點要了昭帝的命!昭帝僥倖活下,卻也身受重傷留下暗疾。
這些年來,他想盡一切辦法要將身上的暗疾治好,卻無果。
隨着暗疾逐漸嚴重,他不得不依靠遊方術士的偏方來抑制自己體內的傷勢。偏方雖然有用,但同時也拖垮了他的身子。
他所追求的長生,最終也不過是一場空。
“父皇,天下名醫衆多,總有人能治好你的!”
趙盈清冷開口。
昭帝嘆息:“朕已經找遍天下名醫了,卻無一例外都毫無效果!”
趙盈欲言又止。
她的腦海中,浮現起了一張熟悉的臉龐,與此同時,心境也發生了微微變化。
她沉默着,不知該不該開口。
此時,昭帝緩緩開口,聲音逐漸冰冷,渾身上下的氣勢也爲之一變。
“盈兒,這大昭江山是我趙家列祖列宗打下來的,斷然不能斷送在朕的手中,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趙盈沉默。
她明白!
也在意料之中的答案。
只是……
“兒臣沒有把握!”
“無妨,朕相信你!”
昭帝望着她:“你一定會是一名合格的領袖,除去女兒之身外,你本就是朕最中意的人選,只是可惜了……”
昭帝輕嘆了口氣,很快他又想到了什麼。
“對了,盈兒,你認識他嗎?!”
昭帝突然想到什麼,問起。
當他提出要見趙盈時,出乎昭帝的意料,那年輕人當真將盈兒找來。
趙盈默然,點頭:“嗯。”
“你跟他……”
昭帝彷彿想到什麼,眼眸一眯:“是什麼關係?”
聽到父皇如此追問,趙盈的臉上浮現一絲恍惚。但很快,消散不見。
她輕輕搖頭:“不熟。”
“不熟?”
這個答案,讓昭帝一怔。
他了解女兒,女兒不會隨便說出如此奇怪的話來。
似乎想到什麼,昭帝聲音微沉:“他叫什麼?什麼人?!”
趙盈沉默了一會兒,才默聲道:“他叫李北風!”
“李北風?”
昭帝默唸這個名字,似乎隱約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
“父皇,北州亂了!”
這時,趙盈緩緩開口,平靜道:“北齊亂黨趁勢而起,佔領了北州多座城池,對我大昭北境虎視眈眈!”
“什麼?!!”
這個消息,讓昭帝幾乎人從牀上驚起,不敢置信:“這,這怎麼可能?!”
北齊亂黨?
這他並不陌生。
自十八年前,昭帝他意氣風發,滅亡北齊之後,將北州納入大昭版圖。
但這十八年來,北齊那些餘孽始終沒有放棄復國的念頭。這些年來,不斷有造反勢力頻起。
爲了鎮壓北齊餘孽,昭帝將何晚生封爲了北州刺史,由他掌管北州地區。
效果顯著!
在何晚生的坐鎮之下,北齊餘孽雖然這十幾年來始終沒有放棄過復國,但從來沒有掀起太大的波浪。
隨着時間的推移,北齊餘孽終究不成氣候。
但眼下,得知北齊竟佔領了北州多座城池的消息時,昭帝驚了!
他昏睡了幾個月,簡直天下大變!
趙啓謀反,北州也亂了!
“怎麼回事?”
昭帝面色微冷,盯着趙盈:“北州爲何會亂?北齊舊黨怎麼會有如此實力?何晚生呢?他在幹什麼?!”
趙盈平靜道:“北齊舊黨襲擊了夕陽城,何晚生身受重傷,夕陽城失守。如今北州局勢混亂,北齊大軍虎視眈眈,父皇……”
她停頓了片刻,沉聲道:“北齊復國,已經勢不可擋,一切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