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玉還在附近,讓她聽見他來找羅零一也不太好,於是周森琢磨了一下,出了竹樓,繞到後面羅零一房間窗戶的位置,三兩下爬了上來,趴在窗戶邊朝裏面看。
她就在屋裏,也沒睡覺,正坐在椅子上對着鏡頭梳頭,恰好背對着窗戶。
人在裏面,也聽見了推門聲,就是不開門,由此可見,她是不想看見他。
這地方,敢這麼推她房門的,除了他還有誰呢?她那麼聰明,肯定猜得到的。
周森遲疑片刻,轉身準備下去,身後卻響起她的聲音。
“來都來了,還走什麼?”
他回過頭,她側身回眸睨着他,像是上了些妝,又好像沒有,眼睛那麼亮,細細的眼尾上挑着,像只眯眼笑的小狐狸。
哦,搞不好還得加一個“精”字在後面。
真是個小狐狸精。
“你人在屋裏卻不開門,應該是不想見我。既然如此,我還是別來討人煩了。”
他的解釋真讓人討厭,女人總會做一些口是心非的事,可惡的是他這樣自以爲很懂女人的人,卻一點都沒體會到。
“我倒是沒想到你也會做這樣的事。”羅零一站起來走到牀邊,把他堵在那。
周森看看身下:“你是說爬窗戶?”
羅零一點頭。
周森輕推她一下,輕輕鬆鬆地翻了進來,一點動靜都沒有。
身手可真好。
用在進女人的房間真是暴殄天物。
“你現在不應該來看我。”
她給他倒了杯水,他順勢坐到椅子上喝水,羅零一繞到他左邊,伸手去解他的襯衣鈕釦。
“怎麼一見我就脫我衣服。”他按住她的手,皺着眉,好像真的很介意一樣。
“看看你的傷口。”她說完,拍開他的手,順利地解開了鈕釦,一點點脫下左邊的袖子,白色的紗布上有點紅色的印記,應該是血,“傷口裂開過?”她問着,但又不需要回答,自言自語道,“對哦,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做點什麼太辜負光陰了,傷口會裂開也正常。你現在還在恢復期,還是不要做劇烈運動了,下次注意點。”
周森抓住她的手,眯眼瞧她:“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羅零一直視他:“我說錯了嗎?”
周森別開頭,放開她的手,把衣服穿好,正準備站起來,身旁的人忽然將他整個人轉了過來,手顫抖着桎梏他,他有些意外,一時望了反應,下一秒她的脣就印上了他的。
儘管不願意承認,可當他感覺到她脣瓣的溫暖與柔軟時,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一個夜晚,當那個人死於他的年少輕狂時,他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了。
他生活下去的目標就只剩下了替她報仇,將那些罪人全都繩之以法。
他有想過可能會再遇見各色各樣的女人,十年的時間裏,也的確遇見過很多,但這一個,好像和以前的人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她來得太巧,又太特別,好幾次讓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尤其是此刻。
生澀的吻,都不懂得敲開他的牙齒,僅僅是嘴脣的觸碰,那麼幹淨,不帶一絲雜質。
重複了好幾次,終於,他的手還是放在了她腰上,可他不是想把她攬入懷中,而是輕輕推開了她,然後站了起來。
房門在下一秒被人從外面踹開,林碧玉站在門口,他前面是她帶來的手下,身後是程遠,對方一臉急切地望着裏面,見到屋子裏的兩人只是面對面站着,沒做什麼別的,頓時放了心。
“我說呢,怎麼到處找不到你。軍哥被條子押回江城了,今天出發,我也要回去了,你跟我一起吧。”她轉轉手腕,掃了一眼羅零一,“至於其他人,就先別回去了,人太多目標比較大,你混在我的人裏面,他們沒證據,挑不出什麼來。”她歪着頭,“軍哥可不是會輕易招供什麼的人,你跟我回去,找個私人醫生看看,對你的傷勢也好。”
周森來雲南的時候就沒驚動任何人,警方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自然也不會查他,這次回去也一樣,即便警方得到消息,看見了他混在林碧玉的人裏面,也會裝作什麼都沒發現,好讓林碧玉他們放鬆警惕,也方便周森進行下一步活動。
周森現在的確該回去,但就讓他自己這麼回去,把羅零一丟在這裏,他是真放不下心。
“小子,看好你的嫂子,別出什麼事,至於你大哥,我就先帶走了。”
林碧玉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拉住他的手就走,羅零一注視着他與她離開的背影,面上沒什麼特殊的表情,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其實留在這裏也挺好的,回去看着他們朝朝暮暮,反而心煩意亂。西雙版納是我國著名的旅遊勝地,留在這麼美麗的地方,也挺賞心悅目的,不是嗎?
羅零一自我安慰着,站在竹樓的角落裏望着西裝革履的周森和林碧玉上了同一輛車。他走得那麼果斷,頭都沒回一次,車子慢慢駛出她的視線,坐在車子裏的周森始終直視前方,在林碧玉與人說話時,他才稍稍側頭看了看後視鏡,除了繁茂的熱帶植物和尖尖的竹樓一角,已經看不見別的什麼了。
道路不平,車子搖搖晃晃的,林碧玉偶爾會撞在他身上,他隨手攬住她的肩膀,卻不看她,也不跟她說話。
林碧玉沉默了一會,帶着歉意說:“我知道你不喜歡被動,你就別生氣了,我下次不這樣了還不行嗎?”
周森還是不理會她。
林碧玉繼續說:“我這不是做主做慣了,還是頭一回有男人敢給我臉色看,有點不適應嗎?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這話說完,周森終於賞了她一個餘光:“我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不管那個人是誰。”
林碧玉一笑,她的退讓讓開車的下屬還有副駕駛的人都大爲震驚。
“肯定不會有下次了,我再也不敢啦!”
強勢的女人,偶爾的一點點示弱和撒嬌,真是充滿了誘惑力。
只是可惜了,坐在她身邊的,註定不是能夠欣賞她這份美麗的良人。
沒有了周森的西雙版納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安穩。
他走後的第二天,在程遠大着膽子想帶羅零一去有人的地方轉轉時,她忽然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