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旦的選擇也沒有辜負顧青黛的期待。
林旦拍了拍顧然的肩膀：“你阿姊這麼多年來爲了你，爲了顧家，一直都十分辛苦。待到你長大之後一定要好好對你阿姊知道嗎？”
顧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對林旦保證道：“阿叔，你就放心吧,我一向最聽阿姊的話了。”
林旦嗯了一聲，今日顧青黛對他說的話衝擊力極大，他也就不想要再說些什麼了。
林旦：“既然咱們決定了要走這條路，我也得和你們幾位叔叔通個氣，咱們需得齊心協力纔是。”
顧青黛微微頷首，她對着林旦有些歉意：“阿叔,麻煩你了。”
“我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林旦看着顧青黛的眼神充滿了父愛，他對顧青黛就想對自己的女兒一樣,雖然他沒有女兒。
她盈盈一笑：“嗯！”
……
轉眼間就到了冬日，金陵城裏飄着淅淅瀝瀝的小雪，將整座金陵城都變成了素白的模樣。
從高處看去，屋檐下那些通紅的紅燈籠就是人間煙火的氣息，高低交錯，到了夜間漂亮至極。
到了冬日，那些才子佳人就喜歡約着一塊出來賞月，賞月亮。
顧青黛今日約了沈渠月一塊兒在等閒樓喫酒，賞月。
她今日穿了一身石榴紅的錦裙，外頭穿着石榴紅的披風，領口處鑲嵌白狐毛，頭上是交相輝映的紅玉髓髮簪。
遠遠看去漂亮極了。
沈渠月裹着一身白狐裘進來，在門口的抖了抖身上的雪，將一身寒氣散去才進了門。
等閒樓這包廂是顧家人專用的，往日裏她們三聚餐都是在這裏,不過今日聚餐的也只有沈渠月和顧家三人了。
顧青黛站在窗戶處眺望外頭,看着整座金陵城被白雪換上新衣,看着窗外萬家燈火熱鬧不已。
“瞧什麼呢？這麼認真？”沈渠月邁步路過熱鬧的鍋子旁的齊雲宴和顧然,徑直走向了顧青黛。
顧青黛望着窗外指了指遠處的皇宮，並沒有回答沈渠月的問題：“你瞧，好漂亮！”
今年的皇宮早早就點上了紅燈籠，將往日裏晶碧輝煌的宮殿襯托得越發的漂亮。
沈渠月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挺漂亮的！遠遠的瞧着是挺漂亮的，可是一旦走進之後就會發現那是個喫人的地方。
“平日裏不是早就見過了嗎？今日怎麼還特地看它？”沈渠月問。
她隻手托腮看着也不見旁的：“如今朝堂局勢朝夕變幻，今日太子得寵，明日是晉王得寵，咱們這位今上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黨派之爭越發嚴重，今上自覺自己正值壯年，怎麼甘心看着底下的皇子爲了那個位置爭得頭破血流？就好像在催促他儘快讓位似的。”
沈渠月迴應道，這幾日從晉王下朝回來的表情就可以判斷今日的朝堂之上是誰得意？
顧青黛嗯了一聲，這倒也是。爲帝者，都以天子自稱。就好像能夠壽與天齊一般，其實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她摸了摸自己手腕處的珊瑚珠串，看了一眼沈渠月笑盈盈道：“既然是個好日子，咱們就不說這些了，說點高興的事情來聽聽。”
“顧桃早產了,孩子沒保住。”沈渠月將這消息告訴她，“是今日的事情，若不是因爲這事，我早就出門了。”
顧青黛眼簾微垂，看着自己手上的珊瑚珠串：“就快過年了，這個年她怕是過不好了。”
“別說她了，整個晉王府都過不好！”沈渠月嘆了一口氣，“是個男嬰，晉王得知消息的時候差點沒暈過去。”
“然後呢？”顧青黛倒是沒想到晉王如此在意顧桃這個孩子。
“然後還能幹啥啊，晉王炸了，林德妃得到這個消息，同樣氣炸了。叫我叫進宮裏訓斥了一頓。”沈渠月揉了揉眉心，顧桃早產，林德妃還召自己入宮。
她最不喜歡和林德妃說話，每次一說就說自己肚子不爭氣，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要不就說自己管不了晉王的後院，還不如退位讓賢。
顧青黛聽見這話眉頭緊蹙，眉眼間染上幾分戾氣：“晉王府的後院向來都不是你管的，如今出了事兒她倒是好意思來找你，怎麼不先管管她的好兒子？！”ъ
沈渠月倒是不怎麼在意：“反正咱們這位林德妃每次都能找到理由來訓斥我，算了，我就從耳朵進右耳朵出就是了。與她計較那不是讓自己不痛快嗎？！”
“他兒子自己管不住第三條腿，倒是能夠管到你的身上來了，真是可笑至極！”她氣得抓了一把窗邊的雪丟了出去。
沈渠月看見她這副模樣勾脣笑了笑：“好啦，莫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左右只不過是被訓斥兩句罷了，她可是丟了個寶貝孫子呢。”
顧青黛關上窗戶拉着沈渠月來到爐子邊繼續道：“晉王府這麼多年子嗣不多，鐵定是因爲她們缺德。”
沈渠月附和着點了點頭，在她看來也是這個樣子。這些年來，晉王府的女人跟花開似的，時不時就進來幾個，每每都有那麼一兩個不是省油的燈。
她嘆了一口氣，繼續給顧青黛喂瓜喫：“你不知道，今日出了這事情王盈盈可是被晉王罵慘了！”
“動手的是上次和顧桃發生爭執的胡靈兒，顧桃這一入府就分了她的恩寵，所以才起了這種心思。”
顧青黛蹙眉：“可是顧桃不是很在意這個孩子，平日裏小心謹慎的很，怎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就是平日裏小心謹慎着呢！這兩日許是放鬆了些。所以啊，才讓人鑽了空子。”
沈渠月挑了挑眉，當時整個晉王府都能聽見顧桃在產房的嘶吼聲，聽着可瘮人了。
顧青黛點了點頭，語氣平淡：“那倒是挺可惜的，好歹是個孩子啊！這孩子還讓她成功進了晉王府！若是生下來，也是能夠母憑子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