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被時間遺忘之無限循環 >第16章 野鹿呦呦
    看出些端倪的高家小姐很長時間沒出門,後來再見到崔萬山就躲着走,實在躲不開,也輕喚一聲二哥哥,低了頭匆匆而過。

    崔萬山也覺彆扭,心裏卻始終有個婀娜身影揮之不去。

    之後的很長時間裏,他總有意無意的探聽關於高若梅的事。從村裏好事者口中得知關於高若梅的一個故事。叫人讚歎不已,更是心裏難放下對她思慕之情。

    一天小甄秀才替老甄秀才在私塾上課,伏在案几上睡着了。高邈的八歲的兒子高允也在私塾唸書。他在邊上吵鬧驚擾了小甄秀才的春秋大夢。

    在夢裏小甄秀才意氣風發,高中探花,並抱得美人歸,眼見就要洞房花燭卻被人吵醒。

    小甄秀才很生氣,後果自然很嚴重。礙於莊主高邈的情面,不好發作,便出一聯要高允明天來上學時必須對出,不然就請他喫“竹筍炒肉”。

    “有客登堂,驚起千里春夢。”

    都說“虎父無犬子”,可高邈這兒子腦筋實有點問題。後來總被高邈嫌棄斥責,到十七歲時鬱郁而死。當時剛開蒙孩子怎麼能對出這聯。回到家難爲的直哭。高若梅看到問明原委,就略沉吟,幫他對出下聯:

    “無人共枕,枉費一片癡心。”

    小甄秀才高高舉起的戒尺不情願的放下,但覺得這下聯不會是孩子能對出來的。細問才知是高家小姐所爲。

    於是又出一聯,“紙上畫龍龍不動”。

    孩子就又拿回家讓自己姑姑幫忙對下聯。高小姐又對出,

    “鬢邊叉鳳鳳難飛”。

    如是小甄秀才再出一聯,“六尺彩綾,三尺繫腰三尺墜。”

    高小姐看後便對了下聯:

    “一牀棉被,半邊遮身半邊閒”。

    看到此聯想小甄秀才高興起來,不由心中大動。這高小姐倒是有些意思,她一定也明白我的意思。他捻着自己稀疏的幾根黃鬍鬚,雖對自己樣貌沒多少自信,但是不是五車的學問贏得了高小姐的芳心?

    急又出一聯:“風緊林密,問樵夫何處下手?”

    高小姐看到此聯又聯想前面幾聯就知道小甄秀才會錯意了。忙寫一下聯:“山高水深,勸漁翁早日回頭。”

    甄秀才看後失落萬分。心道我一介書生無意降服你這匹“胭脂馬”,可是我考孩子的對聯你又何必多事?心有不甘,於是又出一聯讓孩子拿回去,“竹本無心,節外偏生枝葉。”

    高小姐冷笑搖頭,俺倒是一時疏忽,讓這呆書生誤會了。回下聯,“藕雖有孔,心中不染垢塵。”

    看到此聯小甄秀才連連稱妙,心中不由的暗贊這位高家小姐才學。小甄秀才以竹之高潔自喻,無心竹卻是因她節外生枝;高小姐以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藕自喻,更加巧妙。小甄秀才想想那美麗活潑的倩影,一股酸澀夾雜着遺憾油然而生。

    他想想又不死心,便又寫一聯:“桃梅李杏,這些花哪時開放?”

    見到此聯高小姐有些羞惱。十七八歲姑娘情竇初開偶爾有些自己的小思緒,不經意間說了出來,但是怎麼也沒看上細胳膊細腿二十斤豆子都扛不動的教書先生啊。於是不再客氣直接回懟罵道:“稻麥黍稷,此雜種是何先生?”

    經這一罵算是罵醒了小甄秀才。

    此事也隨之傳開,高閣莊人聽了哈哈大笑,笑這酸秀才癩蛤蟆想喫天鵝肉。同時讚歎不知道將來誰會有幸娶了能文能武心高氣傲的奇女子高若梅。

    正是這種心高氣傲的性格加上哥哥的寵愛,高若梅低不成高不就,直到二十歲仍未出閣。

    可是高若梅也從來沒有想過同系連宗的崔萬山能是她依託終生之人。崔萬山也知道自己只是單相思罷了。

    自那次比武之後,崔長青知道孩子已經長大。本來想帶在身邊多管教幾年,已解早年失去老伴的寂寞。可孩子當真做出什麼蠢事可就丟盡崔家臉面。於是在崔萬山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訂下一門親事。

    崔萬山只是得到兩個月後就是婚期的消息。在阿爺面前崔萬山從不敢直言自己的所思所想,只是扭捏的表示不想娶妻。阿爺哼了一聲說:“老子還不知道你想啥?等着就行。”

    阿爺表情嚴肅,但說話的語氣裏滿是笑意,可崔萬山知道那只是滿意這婚事,這輩子到現在他可是從沒讓阿爺滿意過。

    崔萬山得到消息那天開始,莊裏人就忙活起來。

    崔萬山要結婚,這不止是崔家一件大事,也是高閣莊的大事。更是他那幫狐朋狗友的大事。

    老光棍白無常聽到後直咂嘴,吞嚥着口水說,我早就見過那妮子,絕對稱得上小家碧玉,那叫一個水靈,可是白莊的第一美人。

    黑太歲在旁邊聽着嘿嘿的笑,“果然爲老不尊。但是,誰相信你個老瞎子的眼神?”

    “看人要用心去看。老瞎子心可不瞎。”白無常嘿嘿一笑唸叨,“真好。喜滋滋,上牙牀,嘎吱嘎吱,嚼冰糖。”

    “黑子,你小子懂嗎?”

    黑太歲搖搖頭,又點點頭,又搖搖頭。

    “見過豬撞圈,配豬嗎,見過公狗和母狗打架嗎?”白無常翻着兩隻白眼球一會兒衝向崔萬山,一會兒朝向黑太歲說,“如果連這都不懂就豬狗不如了吧。”

    這段時間全莊的人都知道了崔萬山要結婚,要娶白莊長得像梨花一樣的白小姐。他的一幫朋友羨慕的直流口水,心裏升起羨慕的妒火。他們笑鬧着垂涎着崔萬山將要來臨的幸福生活,一邊露骨的表達着自己的善意和醋意,一邊開始爲他的新婚之夜獻計獻策,啓蒙傳授,用各自親身感受或意淫的方式。

    崔萬山只覺得天天被他們包圍着,聽他們喋喋不休的調侃,暈頭轉向,聽到那些難以入耳的話,想反駁又羞於和這些粗鄙的人爲伍。大小夥子卻有一種無法言說發泄的情緒充斥在胸中,他把內心的羞憤轉化爲表面的不屑,依舊不苟言笑。有時又覺得自己不過就是這些粗鄙人中的一員,除去皮囊不一樣之外實在也沒什麼不同,愈加心虛煩躁不安。

    三月,春草開始在地下萌發出勃勃生機,那些感受到春天來臨的動物們也開始騷動不安。

    崔萬山思緒更難平靜,只要醒着就終日思索即將到來的幸和不幸,時而煩躁時而愉悅,心情搖擺中想象這位白家小姐應該是一個嬌羞可愛的小巧玲瓏的玉人。有時又覺得應該和高若梅一樣,明眸顧盼巧笑嫣然,高挑玉立如從《詩經》裏跑出來活力十足的那頭野鹿。

    一天一天臨近婚期,忙碌的只是阿爺和莊裏長老,再也沒有人去管他注意他,彷彿這婚事和他無關。崔萬山每天到山上游玩,偶爾打回野味,或到淄河裏釣起幾條魚給忙碌的長老們添個菜。

    他因失去高若梅而絕望惱恨反感莫名中又滿是惆悵及對未來的好奇嚮往和期盼。兩個月的時間眨眨眼就到了,茫然失措中終於等來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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